與此同時,路允初扶着喝得爛醉了的童栀從店裡走出來,童栀這人看着瘦,但畢竟是喝醉了,整個人的重量都架在路允初身上,走動起來不免有些吃力。
路允初也喝了酒,打電話叫了自家司機來接。
“童栀,你手機密碼是什麼?”
童栀的臉紅的厲害,挨着路允初脖子的位置還發着燙,聞言眼睫毛上下顫了顫。
“密碼是我生日。”
路允初輸入了童栀的生日,确認了兩次,都不對。她握着手機,按動按鍵的手指猛地停頓下來。
“你不知道……”
路允初動動唇。
“你沒告訴我。”
“我不想回家,帶我去你家吧。”
肩膀上的衣服濕了一點,下了一場局部的大雨,但還是波及到了無辜人。
車子在馬路上穿行,私人司機開車都很平穩,防窺膜外的鏡像鍍了一層複古濾鏡。
童栀靠在路允初肩頭,微微張着嘴巴呼吸着,帶着一股馥郁的酒香氣。
童栀這個人做什麼事情都帶着一股不要命的沖動,有點像報複性地去做事。
路允初伸手調了一下空調的風口。身側的人睡的很迷糊,就像先前那一次發燒一樣。
“我不想打針……”
那時候童栀額前還貼着退熱貼,整個人都燒的很厲害,私人醫生上門給她吊水,她很抗拒。
那時候路允初抱着她,讓她抓着自己,有多疼就抓多用力。路允初不知道她多疼,但是手臂上那道抓痕紅了一兩天都沒消。
“好苦。”
“我是不是要死了?”
童栀緊蹙着眉頭喝完了退燒藥,平躺在床上冒眼淚,仰頭看着天花闆,她說自己快死了。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人呢?說話都這麼沒邏輯。
第二天是周末,葉歆竹昨晚沒睡多久,又跟着鬧鐘起了大早出發去打工。
早上沒什麼胃口,她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帶到店裡去,跟着自己的搭檔換衣服。跟着一起打工的也是個女孩子,年紀小一些,話很多,就算葉歆竹一句話也不說,她也能自顧自的聊下去,總之是個很健談熱心腸的人。
“姐姐,我幫你系吧。”
女孩綁好自己的工作服之後,就熱心的跑過來給葉歆竹幫忙,剛碰到繩子,不小心擦了一下葉歆竹腰身的位置。
葉歆竹下意識整個人一震,往前避了幾步。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哦好。”
女孩抓抓随意揦起來的頭發,先出去站崗去了。
葉歆竹跟着站了一天,本來就沒睡好,現在也跟着腰酸背痛,旁邊小姑娘跟沒事人似的,彎着腰在櫃台上玩手機,下班前最後十分鐘,女孩在綠泡泡上和人聊天。
正聊的火熱,忽然偏過頭來問她。
“姐姐,外面下雨了,你帶傘了嗎?”
葉歆竹點頭,看了眼外面等着的男孩。善解人意的讓人先下班了。
“你先走吧,我等會跟人交班。”
“好呀,謝謝!”
女孩走到門口,還給葉歆竹回了個飛吻。
葉歆竹回了一個笑,而後百無聊賴的看着窗外,細細密密的小雨在玻璃上蒙了一層輕霧,外面清晰度不高,有一種站在山間霧林的美感。
葉歆竹挑挑眉想。
這是霧霾。
霧霾外面埋着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霧蒙蒙的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停了多久。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眼頁面上提示的備注,嘴角不可抑制地彎了彎。
“喂?外婆。”
“小葉子你現在在哪啊?”
“我……我在便利店做兼職,等會就交班了。”
葉歆竹不安地抓了抓工作服的衣角,揉皺了又輕輕松開。
“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是你爸,那個油鹽不進的東西。”
葉歆竹默然。
“過兩天是你生日,外婆來陽城了,現在就住在以前的那個房子裡,外婆不是說這房子給你住嗎,怎麼這家裡一層灰呢?”
“那裡離我兼職的便利店有點遠。”
房子在學校旁邊,兼職的便利店卻離得很遠。
“你爸是不是又和你說了什麼?算了不提那滾犢子玩意,周末來外婆這裡一趟,我讓允初帶幾個你的朋友過來,給你熱鬧熱鬧。”
“外婆,我不喜歡過生日。”
外婆從來不聽孩子的拒絕。潛台詞,她很懂。
“no,我不同意。傻孩子,記得要來,聽到沒有?”
外婆假意嗔怪,葉歆竹知道拗不過她,就答應下來。
銀灰小轎車裡的人看了眼時間,下車,見人很久不出來進了店裡。
葉歆竹剛撂下電話,看到有人進來,下意識就說了句歡迎,擡眼和溫言對上視線。
溫言頭發上沾了點毛毛的雨水,可能是在車裡圈久了,腰沒尋常那樣挺的很直。
“你來找我的?等很久了嗎”
溫言點頭然後搖頭。葉歆竹當然沒信。
“順路,回學校嗎?”
葉歆竹坐上她的車,暖氣有點重,她蹙了蹙眉。
輕輕撥了撥車邊的按鈕,窗子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