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的學生時代總是以高中做結尾的。前十二年的苦讀生活和大學不太一樣,有些純粹的東西再也尋不回。
葉歆竹一直都是人群中很耀眼的存在,衆人皆知她如傲雪淩霜,她也真真切切能叫人仰望。
附中的校服以白色為主體,用筆多了,自然就會多多少少沾上些墨水。可記憶中的葉歆竹衣服上總是純白一片,不論酷暑嚴寒,校服都穿的一絲不苟,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那時,她站在升旗台上,額前的劉海被風吹得有些亂了,她便空出一隻手理了理,語氣一如既往的鎮定自然。
好像天生擁有一股光環,是演講家的鎮定和穩重。
她是宣誓的學生代表,是年級第一。
邊緣,是對一位優秀者的亵渎。
溫言的成績雖說沒有那麼好,但好在家裡投資的多,見多識廣。
葉歆竹不愛交際,兩個人不在一個班,其實也沒什麼交集。
但兩條平行線莫名産生了重合點。回想人生路,總有些不期而遇的相遇,在若幹年後揭幕。
那是溫言第一次見她,在一個辯論賽上,兩人一個是正方一辯,一個是反方四辯。溫言對這種比賽不太上心,團隊裡有個混獎的公子哥,高三的,仗着自己資曆老,總愛拿腔作調,也不太好交流。
溫言不欲與人麻煩,也就随着去了。
一次友誼賽,最後正方被葉歆竹駁得心服口服。
她們賽後握手,溫言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禮貌會心一笑,那一刻,就有情愫萌芽了。
溫言覺得一見鐘情很膚淺,所以并未将那一刹的心動放在心上。
就好像用一個帶了鎖的筆記本記錄了下來,等到時間流逝,等到記憶淡去,有些忘卻了,再翻開它,便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塊将那份心動也席卷回來。
再一次打開筆記本的契機,是一次年級活動。
附中學習很卷,從高一就把學習抓得很緊,所以在剛開學沒多久,年級就開了一次大會,為了同學之間互相鼓勵,相互幫助,進行投送信件的活動。
葉歆竹拿着信紙,心裡空空的,不知該如何下筆,最後實在沒辦法,就按着班上學委的意思寫了點自己愛好之類的東西。
但信件不署名,也是随機投放,好巧不巧,葉歆竹的那一份被送到溫言手上。
衆所周知,一個人寫的最好的字一般會是自己的名字,因為寫得多,哪裡都需要,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股自己的風格。
葉歆竹的“竹”字寫的很特别,特别到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來,況且葉歆竹字迹工整,筆畫秀麗,這樣的字也很少見,筆鋒帶着點常年練習書法的調調。
溫言見過她簽名,在賽後的記錄稿上,行雲流水的一筆,最後會頓上一個點,葉歆竹說她喜歡竹葉,竹字下面也有一個頓點,有點重,還很随意。
那時候的溫言拿着那張信紙,捏的有些久了,頁角被揉皺了一些。她松開手,對着窗外的暖陽眯了眯眼,心中悸動難耐。
在對喜歡這個概念還不太清楚的時期,懵懂的思想先傾向了一個人。往後的五六年也未曾改變。
她的心動,帶着點不尋常的引導性。
所以她從不否認自己這份喜歡的出發點,但此時此刻,她也萬分肯定這一份喜歡來自于她自己。
“那你記的也太清楚了。”
葉歆竹捧着咖啡罐,回想了一下沒想起來。
溫言勾唇。
“奶茶偏好是你自己填的,學生會哪次犒勞不是我先給錢,你喜歡什麼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想伸手給她暖暖,但又礙于禮節而疏離,行動上的逾矩是不合規範的,她既了解這個人,又不了解這個人。
她們離得很近,卻又隔的很遠。就連這樣空間上的距離都是溫言好不容易求來的。
溫言知道葉歆竹喜歡喝檸檬汁,檸檬汁健康,糖分不高,點單的時候還要減成五分糖。她經常熬夜,喜歡喝咖啡,有時候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加班,手邊就會放上一罐。
她時不時對着電腦屏幕發一會呆,扶一扶鼻梁上的平光鏡,提起手邊的咖啡罐喝一口,然後繼續打字。
葉歆竹不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溫言也不是,但她坦然承認自己的觀察,如果對方不喜歡,她可以離開。
因為在很久之前,她們本就不可能相交。
“我習慣确實不好,隻要我下意識觀察一個人,會提取出很多細節信息,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控制。”
葉歆竹盯着對方的眼睛,那雙眼睛實在誠摯,好像隻要對視過去,就能讓對方心軟。
“我們合作吧,互利互惠。”
可葉歆竹需要的不是一個喜歡她的人,而是一個能幫她的人。她也在調查溫言。
溫言挑眉。
“互,怎麼個互法?”
“臣文現在需要一個掌事人,需要一個足夠吸睛的掌事人,我身上自帶的輿論,不知道足不足夠。”
臣文作為一個子公司,自帶了一些産業基礎。但這事有利有弊,就是因此,臣文的知名度被壓的死死的,做這個行業的經常要接觸媒體,這些人是流量的扈從,不管什麼話題,隻要能寫,就是錢。
葉歆竹見溫言沉默,便知道她真的有在考慮。隻要有了她的支持,自己身後那些爛事破事,自然有辦法被擺平了。
任務進度:11%
回校,葉歆竹又開始過上了三點一線的日常生活。圖書館,學生會,寝室,空出來的時間做做兼職。
這天童栀又來找她。這次童栀畫的淡妝,還能看得出一點大病初愈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