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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自己從哪來,拖着病身,迷迷糊糊地來到這,蜷伏。路過一撥又一撥的人,它們隻當我是流浪貓,沒有過多理睬。
我好像能理解它們的處境,便昏睡過去。等待我的不是明日的晨光,而是瀕近今夜的死亡。隻求我死後能埋藏在草裡,第二天不會吓到它們。
唯獨讓我不安眠是現在靠近我的它,逗我。我煩得睜開眼,對上它的眼睛,很好看。
它喂了點東西給我吃,我強撐着舔了幾口,心有餘而力不足。
它走之前說了什麼,我聽不懂,便眯眼沒理會。
後來不知多久,我突然感覺到身子一空,自己已然被他拎起來,放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現在我收回剛才那句話,雖然它挑逗我,讓我很不舒服,但總之它是唯一願意靠近我的人,感謝。
草的軟,漸漸地我感受不到了。
再次睜眼,我躺的不是草地,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平台,周圍一圈人打量我。
沒過多會兒,我感覺自己好受點,起碼可以走動。但四周都是銅牆鐵壁,我不敢跳下去,隻得輕聲呢喃。
如果說對它印象深刻的,那就是我聽不懂的聲音,如今再次傳入耳,令我熟悉不已。
它們交談挺久的,最終它抱起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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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小區樓下。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看見一小坨東西擋在前面,以為是垃圾,走近一看,小貓,骨瘦嶙峋。
碰碰她的爪子和尾巴,沒反應,但她還有餘溫。我不放心,又輕拍她的身子,終于她顫顫巍巍地睜開眼,清澈明淨,很像菩提根。
我尋思着車裡有吃的,回來發現她還在。剝開遞過嘴邊,看她能舔幾下,也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