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年大撒手,重新變成了窮光蛋,但他心情很是高漲,在山下找到看着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兩個弟弟,笑道:“走,去咱們的新家看看去。”
與之相比的,許思玥情緒很是低落:“以後,我跟思庭就隐姓埋名了嗎,我們連許氏子都不是了?我甯願以戴罪之身保留身份姓氏。”
許思年斂了笑容,問道:“你認為祖父、父親他們是有罪的?而你,是罪人之後?”
許思玥垂眸,蒼白的嘴唇顫了顫,喃喃道:“我不知道。”
許思年想跟兩個弟弟說,他們家是以莫須有罪名被冤死的,上輩子他就為自家沉冤昭雪了,但沉冤昭雪的路是何等艱難,如果他跟他們說了,思庭年紀還小,看不出什麼,思玥一定會想法子為家族翻案的。
而他不想思玥跟着他吃苦,他們隻要好好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就好了。
許思年故作輕松道:“先顧好當下吧。你們算是隐姓埋名,但仍舊可以以許氏子的身份活下去,隻不過是從主支變作旁支而已。”
許思玥:“您不會說西北祖宅這一支吧?”
許思年點頭:“就是這一支。”
許思玥:“這邊會同意嗎?”
許思年心道,這一支已經絕嗣了,同意與否,還不是他說了算,嘴上道:“咱們現在就去拜訪,去了看看具體情況再說。”
許思玥和許思庭自然是全部聽大哥的,跟着許思年朝葫蘆鎮而去。
姜寸華決定試着賣一賣餅子。
一開始,她隻是頭一天在家烙了二十來個幹面餅子,然後天蒙蒙亮就背着竹簍去葫蘆鎮小城城門外賣,她的目标客戶是那些排隊進城的漢子們。
先試試水,二十來個餅子很快就賣完了。
她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叫賣,見到不像是吃了早飯就趕早城估量着身上也能有幾個銅子兒的,就不遠不近的怯怯問上一句:“吃麥餅子嗎,兩文錢一個,三文錢兩個。”
西北之地,似姜寸華這般出門做買賣賺些零花補貼家用的少年挺多的,而且,窮人男女衣裳款式都差不多,差不多的寒碜。
别人見了姜寸華這幹瘦灰撲撲的模樣,一般兩般的都不會将她朝女人上面想。
尤其是她還穿着囫囵的粗布衣裳,你見哪個女人身上衣裳是沒補丁的?
凡是家中有兒女的,都是兒子穿的比女兒好,這是常識,不足為外人道。
若是姜寸華有問,有意向買的,就會問上一句:“啥樣的?俺看看。”
姜寸華就從背着的籮筐裡摸出一個又圓又厚的面餅子(發面餅)給人看。
嚯,這麼厚這麼大的餅子,得放多少麥粉啊,兩文錢就一個,多買一個,三文錢!
然後,就被搶光了。
姜寸華看這熱切程度,心道有門。
第二天她背的餅子加倍,第三天,她做了六十個餅子,呃,背不動了,減了十個,還是背不動,就借了王鄉賢家的獨輪車推着去賣。
姜寸華連着賣了兩天的面餅子,等第三天她推着車子,還沒走到城門口,就被人攔下問是不是賣面餅子的。
姜寸華說“是”,然後,六十來個面餅子,就地給哄搶買光了。
全程姜寸華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光收錢了。
姜寸華知道,她這餅子是賣的過于便宜了。
隻賣了三次,就賣了将近四百文錢,去掉五十文的面錢,十五文的柴錢,剩下的就是純利潤了。
烙發面餅子自然是比烙死面餅子省面錢的。
姜寸華覺着,這門生意可以繼續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