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寸華道:“嬸子且等等。”
姜寸華拿了十五兩銀子,又數了五百文錢串起來給她,道:“這是上次焦大夫出診的銀兩和要錢,嬸子收好,回去替我交給王婆婆。”在醫堂裡找焦大夫看診,一次是五兩,要焦大夫出診,就是十五兩了。
是真的貴!
周氏也不推辭,她現在知道,姜寸華根本不缺這十多兩銀子,收起來,道:“你放心,回家我就交給她,你自己住着,要看緊了門戶。”
姜寸華送周氏出門,臨開門前,支支吾吾的囑咐:“我放老鼠夾子的事情,嬸子......”
周氏了然,也小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人說的,就是跟家裡人,我也不說,行了吧?”
姜寸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對,對,就是這樣,誰也别說。”
送走周氏,差不多太陽已經西下了,這一趟去鎮上,姜寸華是真的累的不輕,但也摸清了一些底細,看清了一些現狀,也讓她走入了衆人的視線,打破了一些平衡。
總體來說是利大于弊的。
想到分别前,王鄉賢提醒她要搞清楚其他鋪子的租金,她就來到自己卧房裡,翻出那個鎖被她撬開,用麻繩密密麻麻綁成個木乃伊的盒子,解開繩子,查看盒子裡面的契書。
歎氣,昨天看不懂的,今天仍舊是看不懂。
抱着盒子來到院子裡,找出她新買的大部頭《爾雅》,翻了幾頁,啊啊啊,這裡面的字幾乎全部都是它們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它們。
這也讓她明白了王鄉賢跟她說的那句話:“買回家壓箱底傳家也可。”是什麼意思了。
王鄉賢他早就知道,即便這些啟蒙書買回來了,沒有人教,姜寸華也是白買,隻能是壓箱底傳家的貨。
姜寸華洩氣,洩了一會氣,肚子開始咕咕叫,無法,隻能放下這些不當飯吃的,去煎藥、做飯、喂雞、打水、燒水......
晚飯就是粟米粥和蔥油餅對付了,煎着藥的時候,趁着還有天光,将已經放到後院井邊的水缸刷洗一下,然後半桶半桶的往裡面灌水,這水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明天曬的,曬上一天,涼水變熱水,等到晚上,就不用廢柴燒熱水洗漱了。
隻堪堪灌滿了半缸水就歇菜了,姜寸華也不勉強自己,回到前院曬着剛出生的月亮歇一歇,算着時辰差不多了,喝了藥,仔細用柳枝沾着鹽刷了牙,洗了臉和腳,在腳踝上抹上焦大夫給她的藥膏,上床睡覺。
剛閉上眼沒一會,她就起身來到廚房,拿起今日新買的擀面杖回到了卧室,将擀面杖放在了枕邊。
這隻擀面杖足足有兩尺半長,并不十分的粗,但握在她手中剛剛好,是她試了幾十根擀面杖一根根的選出來的。
睡到半夜的時候,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所感應一般,姜寸華睜開了眼睛,眼中不見絲毫朦胧,隻有清明。
姜寸華靜靜的躺在木闆床上,豎着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牆頭以及粗重的呼吸聲,在這草蟲鳴叫的夜裡分外清晰。
姜寸華握緊了擀面杖,慢慢坐直了身體,旋轉身體,蹬上了鞋。
突然——
“啊!!!”
一聲慘叫響徹寂靜的夜,姜寸華冷笑一聲,動靜已經出來了,她不趁機做些什麼,都對不住這半夜裡來的賊!
姜寸華拎着擀面杖迅速來到屋外,尋着慘叫的聲音找到毛賊,氣沉丹田,一面大聲喊道:“抓賊啊!抓賊啊!”一面掄起擀面杖劈頭蓋臉的就朝着那團在月光照耀下不甚模糊的身影砸了下去。
專找頭臉去砸。
一聲接一聲的凄慘叫聲夾雜着女孩凄厲的“抓賊啊”的大喊聲,傳遍了整個葫蘆口。
很快,姜寸華家的大門就被“哐哐哐”的砸響了,姜寸華隻當沒聽到,還是一棍接一棍的牟足了勁砸着手下的人。
這人也聰明,知道滾動着身體來躲避姜寸華的擀面杖,但姜寸華白日裡隔着一兩步就擺了一個老鼠夾子,就是怕夾子少了防不住,這人左右一滾動,頓時又有兩個夾子上身,再加上姜寸華密集落下來的擀面杖,那叫喊的聲音,簡直慘不忍睹。
眼看着敲門不成,就有人開始爬姜寸華家的牆頭,姜寸華看着有一人在不遠處露頭,冷哼一聲,來到牆下,伸手就是一擀面杖。
“啊!”
姜寸華是從下往上搗的,不知道搗住了那個爬牆的人臉上哪一處,讓他叫的凄慘不輸躺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