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六個衙役中,有一個身體經不住的,已經拉的面無人色,卧床不起了,沒有辦法,幾個衙役隻好在洄城請醫問藥,暫做停留。
龍口将軍宋祁和許思年在一處茶攤見面。
宋家和許家乃是祖輩姻親,宋祁成親的時候,許家祖母還帶着許思年去宋家喝喜酒,如今一晃,已經是十多年過去了,許氏抄斬的抄斬,流放的流放,宋祁已經做到了西北将軍,鎮守邊關要塞。
宋祁看着許思年唏噓不已,道:“沒想到,咱們會在這裡遇見。”
三四年前,還是許侯爺挑的他做這龍口将軍,如今......
唉,當真是世事無常。
許思年和他碰了一下茶碗,仰頭飲下,将喉嚨裡的阻塞全部咽下肚腹。
宋祁看了眼已經養回一點人樣的許思玥和許思庭,問許思年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許思年:“去殺胡口,先安頓下來再說。”
殺胡口,就是許氏族人流放的終點,從“殺胡”這兩個字就可以看出,這裡是一個血腥之地。
更是九死一生之地。
朝廷将許氏族人流放到這裡,就是要他們填己方和胡人的刀口來了。
宋祁定定看着他,沉重道:“你沒想着逃,這很好。”
許思年淡淡道:“我乃良民,自該走正道。”
就算是報仇,他也會沐浴着陽光光明正大的報仇,許氏兒郎,不走□□。
宋祁點頭,算是對他的話表示認可,又問道:“你已長成,怎麼都可,思玥和思庭兩個呢,你打算怎麼安置他們。”
許思年:“我去哪,他們去哪,我們兄弟不分開。”
宋祁皺眉:“他們能不能走到殺胡口還要另說,就算是走到了,跟着你又能怎麼樣?他們隻會成為你的累贅,你若是還想建功,還想東山再起,他們還會成為你的弱點。”
許思年:......
宋祁:“你若是信我,将他們交給我,我來安排。”
許思年:“朝廷那邊沒法交代,我不想連累你。”
宋祁:“這個好辦,報個病卒就行了。還有,不要說什麼連累的話,沒有許侯提拔,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軍營混日子呢。”
許思年心下冷笑,現在話說的冠冕堂皇,等到該賣我的時候,也沒見你手軟猶豫過。
不過,現在還要用你,暫且留你狗命。
許思年面上半點不顯,還是道:“那六個衙役不是那麼好騙的,這會子他們心裡恐怕要恨死我了,報病卒的法子雖好,風險太大,一旦被人告發,我們兄弟死不足惜,要是連累了你一家老小,可是我的罪過了。”
宋祁心下也猶豫了,想着那六個衙役,眼神不善起來。
許思年繼續道:“你若是真想幫我,就為我請功吧。在龍口驿站和洄城耽誤了好幾天,思玥和思庭他們路上也走不快,恐怕會誤了交差日期。我也不要功勞,隻求按規定公允辦事,給我寬限幾日就行。”
流放犯人走到流放地是有期限的,要不然,你在路上走上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你是流放呢,還是遊山玩水呢?
所以,如果在規定期限内沒有走到流放地,不僅流放的犯人會受到處罰,就是押解的衙役也會受到懲罰。
流放的犯人無所謂懲罰不懲罰,但衙役們可不會願意領這罪名,所以,他們路上會全力趕路,在規定期限以内将犯人帶到流放地,交給當地的衙門看管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