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吃藥、洗頭發,這三件在尋常人兩刻鐘就能幹完的事,在姜寸華這裡,一直等到午後才做完。
雖然很累,但不得不說,洗完頭發之後,姜寸華感覺整個人都輕了三斤。
看陽光正好,姜寸華也不想進屋,就搬了一個瘸腿闆凳出來放在院中架子邊上,坐下,将潮濕的頭發攏到胸前梳理,露出後背充分接受太陽光的曬照,給自己補充一些陽氣。
不知不覺間,姜寸華睡了過去,等再醒來,已經是影子老長了。
身體有些僵硬,手指胳膊腿腳更是一陣陣的發麻,這是血流不暢淤堵的緣故,沒法子,隻能慢慢的活動四肢,然後起身,一下一下的拍打身體八虛。
所謂的身體八虛部位,就是指兩個胳膊肘窩,兩個腋窩,兩個勾股窩,兩個腿窩,一個窩各百下,等拍完,姜寸華全身出了一層細毛汗,但身體卻是輕快許多。
看看時辰差不多了,點了藥爐子給自己熬上下午的藥,去到廚房喝了粟米粥,吃了雞蛋,就當是吃完了今日晚飯,嘴巴有些淡,但沒關系,等明天就能有鹽吃了。
用完晚飯,姜寸華在廚房一個掉了門扉的櫥櫃中翻出幾塊細麻布,挑了其中看起來最大最新也是最細的一塊,來到後院井邊,将細麻布鋪在一個木桶口上方,開始一瓢一瓢的過濾鹽水。
中午洗頭那會,她就将王婆婆給她拿過來的那一罐子鹽都倒入了其中一個過濾了草木灰水的木盆中,一中午過去,這會子粗鹽早就溶解在淡堿水中,上層漂浮着一些異物,撇了一下異物,露出來的水面就看起來十分的清澈了,用手指沾了一點送到舌尖嘗了嘗,很鹹,而且,沒有苦味。
大善!
一瓢一瓢的鹽水透過細麻布流入下方的幹淨木桶中,最後留下一些砂石草屑和灰黃褐綠的沉澱物沾粘在細麻布上,姜寸華看了眼并不渾濁的鹽水,也不打算過濾第二遍了,洗幹淨細麻布晾曬好,就提着半桶鹽水來到廚房,倒入鐵鍋中開始煮沸。
一邊煮,一邊拿着水瓢不斷地在熱熱的鐵鍋壁上潑沸水,每次沸水與鐵鍋接觸,“刺啦”聲響過,水汽蒸騰之後,在鍋壁上留下淡淡一層白色,這就是煮過的幹淨食鹽了。
等到大半鍋沸水煮的隻剩點底子的時候,就熄了火,讓鐵鍋自然冷卻,這個過程中,多餘的水汽會自然蒸發,然後留下鍋裡的食鹽。
算算時間,藥也熬好了,藥剛喝了半碗的時候,大門在這個時候敲響了。
姜寸華先問:“是誰啊?”
“大丫頭,是你大嫂子,快開門?”門外一個婦人油腔滑調的叫喊道。
姜寸華皺眉,大嫂子?哪家的大嫂子?聽聲音,肯定不是王家大嫂子周氏。
姜寸華故作虛弱問道:“嫂子是有什麼事嗎?”
門外婦人喲喲道:“就是看你家昨兒個今兒個都有炊煙升起,這是做飯了?可巧嫂子家也在做飯,這不,就将家裡新出鍋的菜送來給你佐飯,怎地,還不給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