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和楚楚各懷心事,在床上睜着眼無法入眠。歎了口氣,飛燕又翻了個身,直到楚楚輕輕順了順她的背,她才轉過身慢慢挪進楚楚臂彎裡。那些不知從何說起的心事突然就有了出口,兩個女孩子相依相偎聊了一晚,直到天微亮才靠着睡去。
日上三竿,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起,惺忪着眼看向那兩個讓她們一夜無眠的罪魁禍首,有些迷糊。匆匆梳洗一番就各自被塞了兩個包子,拉着往沈府走去。
“什麼事啊?這麼急。”飛燕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問道。
“府衙差人來報,沈家人被下毒了。”
“啊?誰中毒了?”
“還不清楚,我們先趕過去吧!”包拯拉着楚楚疾步匆匆,不多時便趕到沈宅,
飛燕遠遠看到候在府門前的寇随之,悄悄拉了拉公孫策的袖子,微冷的手立刻被他握住,心霎時安定下來,低垂了頭跟在後面入府。
沈府亂作一團,鎮内有名的大夫都被請來了,全部堵在三娘子的房内。等飛燕好不容易擠進去時便看到秦舒月虛虛躺在床榻上,滿額虛汗,嘴唇泛白。待把過脈,确是中毒無疑,飛燕匆匆提筆寫下藥方。所幸入口的藥量不大且催吐及時,堪堪吊住了性命。
剛處理好這邊的事,飛燕便起身去查看三娘子所用的早膳,一踏入小廚房就被拉住了裙擺。跪倒在地的小姑娘泣不成聲,話說得斷斷續續的:“神醫,你救救……救救她們吧……快不行了。”
下人的偏房内,躺着三個臉色蒼白的丫鬟。飛燕一眼掃過去,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丫頭情況最為嚴重,白沫從嘴邊溢出,手腳不斷抽搐。心下一驚,沖到榻邊将手指深入她喉部刺激催吐,待吐淨後給她塞了塊甘草片才扶着她躺下。又從懷裡掏出銀針,小心翼翼在她身上幾個大穴下針。剛料理完這邊,又帶着兩個丫鬟手忙腳亂地給另外兩個中毒的丫頭催吐施針。待三個中毒的丫頭臉色緩和過來,屋内已是滿地穢物一股酸臭味。
一直跟着飛燕的寇随之站在門外,定定地看着她在房内忙前忙後,有些恍惚。他記憶裡的飛燕一直是明媚張揚又有些小脾氣的,他見過她在龐統面前噘嘴耍性子鬧着要出府的嬌俏,見過她一人在小院對着花木胡亂揮劍鬧脾氣的刁蠻,也見過她無拘無束肆意策馬城郊的耀眼,甚至見過她在皇上面前随意擺弄書畫的敷衍,卻從未見過她這般滿身污穢無私救人的慈悲。心中深藏的愛戀霎時如泉湧般傾瀉而出,熾熱的目光灼得屋内的飛燕渾身不自在。背過身去擋住自己的臉,交代了幾句便領着一個小丫鬟低着頭匆匆奔去小廚房,無視那個跟在後面的人。
竈台上還擺着一小鍋粥,飛燕取下銀簪一試,瞬時發黑。小丫鬟立刻跪倒在地,慌慌張張解釋:“不是我下的毒,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真不是我!”
飛燕低身扶起吓軟了腿的丫頭,又好聲好氣安慰了一番才問道:“你叫什麼?别慌,我會查清到底是誰在這粥裡下毒。你一五一十告訴我,這三日府裡可有發生什麼事?”
“我叫小桃,在三夫人院子裡伺候的。老爺去了,府裡上下都亂糟糟的,三夫人悲傷過度,兩日沒有進食了。昨日我熬了這鍋粥,又做了三個開胃小菜給夫人端了去。”
“那幾碟小菜呢?”飛燕環視一圈,小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隻剩這鍋粥。
“我和杏兒吃了,夫人沒用小菜,隻喝了一碗粥便又睡下了。”說罷又緊張地補充了一句:“我們不是偷吃的……平日夫人用剩的飯菜,都會讓我們幾個吃掉的。”
飛燕點點頭,有些疑惑:“那三個中毒的小丫頭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