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牛耕禮已經死了,你就是封他個一字并肩王,也不怕他會生出造反之心。而且有意思的是,牛耕禮一直以來都沒有孩子。他不續弦,估計打的就是最終把誰肚子禍禍大了就娶誰的主意,免得家裡面放着十個八個女人卻全都不下蛋,隻有後院起火而無後繼有人。
放另一個世界,牛耕禮這事都不用去醫院也知道是男人的問題,但在這個世界裡它就是女人的問題。
一群不下蛋的母雞,娶回家有什麼用?
所以牛大将軍一直沒能找到那個命中注定、可以幫他傳宗接代的女人。直到拜倒在田櫻櫻的石榴裙下,牛大将軍依舊膝下無子。也所以大北朝皇帝的這個世襲隆恩根本沒有實際意義,隻是在做秀。
但大北朝皇帝小瞧了田櫻櫻這個女人。經過那麼多年的征戰,田櫻櫻在軍中的威望已經不在牛耕禮之下,甚至因為她那副天生讓人怦然心動的容貌,成為了軍中的“團寵”。那些個桀骜不馴的大老爺們即便牛耕禮有時候也指使不動,但隻要田櫻櫻一句話,全都可以心甘情願為她去死。
牛大将軍活着的時候尚且如此,他一死,那些軍中将領們更是把田櫻櫻視做了自己的禁脔。盡管衆多大将軍們相互間形成制約,誰也沒有辦法把田櫻櫻收歸私有,但反過來也不用擔心田櫻櫻會被别人吃掉。于是一個個比賽似的,掏心掏肺地呵護着田櫻櫻那個大美人,比對自己老婆都忠心,充分證明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句話的正确性。
大北朝皇帝以為自己聰明,卻不料那幫被他剛剛加官晉爵的大将軍們不幹了,上旨提議由田櫻櫻繼承牛王爺的爵位。
我聽得都傻了。那田櫻櫻也就是個女人,否則還不得來一出黃袍加身?
總之當時那件事情鬧得很兇、很大,以至于大北朝皇帝不得已下多次接見了田櫻櫻,最終雙方達成妥協,田櫻櫻破天荒成為了大北朝曆史上首位女王爺,但卻取消世襲,而且不再執掌兵權。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表面上裝得不感興趣,心裡面卻是波瀾起伏。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辛瀾平是給某個大北朝的王爺戴了頂綠帽子,現在才知道,他直接把人家女王爺給禍禍了。
仔細回想一下,當時辛瀾平說的确實是:“如果對方不是大北朝的王爺。”而不是:“如果對方不是大北朝王爺的女人。”
“有什麼關系?”
小王爺不屑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道:“那霍先生當初為何要逃跑?”
“我沒逃跑啊!”
我一邊攤手,一邊心裡面想着:怪不得辛瀾平要逃走。如果讓那些大北朝将領們知道有人偷偷把自己的團寵給玩了,不把辛瀾平活剮了才怪。而且辛瀾平逃走也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田櫻櫻畢竟是個女人,還是個令人心動的漂亮女人,崇拜她的将領雖然多,但想吃了她的權貴估計更多。一旦田櫻櫻名花有主的消息傳出去,維系在她身周的平衡就會被打破。那些将領們當初有多維護她,失望之下就會有多糟賤她。那時候,田櫻櫻立馬就會成為别人盤中的一塊肉。
“好吧。”
見我死不承認,小王爺氣得直翻白眼,卻也隻有耐着性子對我道:“那本小王就給先生分析一下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如果本小王說田王爺其實是被衆将架在了火堆上烤,霍先生同不同意這個觀點?”
“同意!”
我嘿嘿笑道:“堵不如疏嘛,小王爺果然很有愛心,隻是您真的找錯了人。”
小王爺當然不信他找錯了人,但聽了我的話,卻是愣了愣神,驚訝地問道:“你真的明白本小王的意思?”
“切!”
這回輪到我不屑道:“功高震主、拉幫結派、不聽使喚,這些個大忌你們那位女王爺都犯全了,我要是大北朝皇上,怕也得想辦法收拾她。隻是如何在不觸犯衆怒的情況下消除掉這個威脅,就得酙酌斟酌了。”
咱好歹上過八年小學,史記、資治通鑒那些個鴻篇巨著讀不懂,簡易版的上下五千年還是看過的,這點紙上談兵的資本還是有滴。
“先生果然是個明白人。”
小王爺眼中恢複笑意道:“對付女人,其實隻要一個男人就夠了。先生既然知道本小王有愛心,當然也應該清楚這是一個對先生、對田王爺、對我大北朝都有利無害的機會,也就應該能體會到本小王招你前來的苦心和誠意。”
我沉默了下來。
辛瀾平急着離開報國城,看來不光是不想欠盧道元過多的人情,還有避免和大北朝發生更大沖突的考慮。從内心深處,他應該還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大北朝,去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而現在,機會出現了。隻要小王爺、或者他爹錢王北哲遠在大北朝皇帝面前說明利害,成功的機率還是相當大的。對辛瀾平而言,不僅是得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且可以徹底抛開大南朝盜賊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在大北朝開啟自己全新的人生;對那個田櫻櫻來說,失去團寵的優勢,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一個女人,終有容顔老去的一天,那時候,那些個精蟲上腦的戰将們還會把她當寶貝呵護麼?而對于大北朝皇帝來說,可以兵不血刃消除隐患的同時,還能維持他善待功臣的虛假情意,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