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沙,好名字哪。”
我使勁調動腦細胞道:“盧哥您功成名就,如經曆大浪洗滌的沉沙,不再受變幻的世俗波濤影響,但兄弟還沒到那麼高的境界,還想在江湖中遨遊一番,領略一下這個世界的美好,所以想給這把刀改個名字。”
“賢弟這馬屁功夫可是直追你的刀法和箭法。”
盧道元笑呵呵道:“這把刀之所以叫沉沙,是因為刀柄上刻有一個沙字,而它的份量又比一般刀重,所以才取名沉沙。如今刀既然送給兄弟你,你要改名字,理所應當。隻是不知道兄弟你的新刀名要怎樣合上這個沙字?或者幹脆找匠人把它磨掉,重新鑄字?”
這個壞人,怎麼看上去一副瞧你怎麼耍寶的賤笑樣?
“刀柄上刻有一個沙字麼?我還沒注意到呢。”
我下意識想要去找找那個沙字,但随即覺得那麼做豈不是表示不相信盧道元的話?可能我的心思有點重了,但不看又如何?有個沙字就能難得倒咱麼?
“沙:沙家浜。”
我開始組詞。
“不行,不像刀名。沙:沙和尚。”
呸呸,帶個沙和尚在身邊,我不真成唐僧了?
“不行。”
我繼續發動我小學八年級的深厚底蘊。
“沙:沙塵暴!”
“沙塵暴?”
我還沒對這個詞表态,盧道元的眼睛已經一亮道:“聽說大北朝北面的北北國會刮一種狂風,風勢之大,飛沙走石,所以被人們稱為沙塵暴。其勢之猛,無物可擋,正符合賢弟如今勢不可擋的狀态,也預示了賢弟此行過關斬将、一路通行的兆頭。好、好名字啊。”
我去,還說我屁功了得,他才是真正的屁道宗師。不過這北北國是怎麼回事?之前聽柳誠然說過,大南朝南面有個南南國,還給大南朝皇上進貢了一個能演小電影的夜壺還是茶壺的?現在又出現一個北北國,難不成西面還有一個西西國?不對,西面應該是大西朝,大西朝的西面才應該是西西國……
這個亂哪。
诶,要這麼說起來,迷霧高原豈不是這個世界的中心?而我一來就出現在萬國中央……
那首歌怎麼唱的來着?我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
怪不得老子不争不搶還屁事不斷,難道老子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天選之人?
這個發現有夠臭屁,不過好像也沒啥卵用,也沒見誰願意替我這個天選之人去跑一趟開原關。
把紅鬥篷卷吧卷吧搭在馬脖子上,我騎着大黑馬,挎着“沙塵暴”,在盧道元以及一衆侍衛、親兵的陪同下,雄糾糾、氣昂昂地奔向了南城門外。
一路上孟化龍、蘇承祖那幫人都沒有露面。人家這叫聰明,本來就兩路人,幹嘛玩那套虛的?大家各行其是,不累、挺好。
到了城外,接過盧道元遞過來的通行路牌以及他寫給杜飛寅的信,珍而重之塞進懷中,大家拱手作别。
哇,終于又一個人了。
本來是一個誰也不認識的陌生世界,回想一下,卻是連一個人去野外走走的機會都沒有。身不由己地陪着那幫二愣子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坑,今天終于可以悠閑自在地獨自欣賞一下這個世界的美麗風景了。
“都說那愛情美呀,我卻無所謂,我為愛情流過太多的眼淚……”
撐着油紙傘,哼着跑調的小曲,小風再那麼一吹,美!
我就這麼不着調地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直接向前跨去。
姚燦飛你不是能耐麼?你不是能變成一棵樹、一根草,甚至一坨屎麼?你不是會挖地洞麼?你不是會趁人不備來個突然襲擊麼?
老子今天還就不躲不閃了,咱一起來玩個遊戲,遊戲的名字就叫找不同,看老子能不能從這一片茫茫綠色中找出你們這幫倒黴玩意兒?然後變換到打地鼠的項目上。
咱們看誰給誰來個突然襲擊?
不知不覺間便走出了相當遠的路程,至于幾裡?沒那閑心計算,總之回頭一看,報國城已經成為遠處山頭上的一堆破磚,看不清半點人和旗幟的影子。
難怪陳子昂會感歎:念天地之悠悠,獨怆然而涕下。大自然面前,人連牛身上的臭蟲都不如,還整天蹦跶來蹦哒去,攻什麼城、掠什麼地?哪天老天爺不高興,來個山崩地裂,一個個都被拍成稀屎給花花草草施了肥去。
不過正因為有這太多的臭蟲,我不得不警惕起來。離開報國城人馬的活動範圍,也就意味着進入了血鹞子的攻擊範圍。因此每攀上一個山頭,我都要駐馬觀察一番,就像小嶽嶽相聲裡說的人形探頭,“嗡”,腦袋從左邊掃向右邊,“嗡”,又從右邊掃到左邊,試圖找出前方地面上有哪些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