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憤怒是假的,你當然也不會信。”
“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說出來,大方一點,我讨厭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這讓我就像是低人一等一樣。”
“你或許并沒有把我當兄弟,或許你隻是将我當成了一個消滅其他密斯卡岱的工具,但我不會恨你。”
“我答應了你,要拉你離開這。”
“所以我會為此而付出全部。”
密斯卡岱沒說,他需要對方付出什麼代價。
凡事總得有代價。
少年被男人抱住的時候,眼中浮現出笑來。
那些話,是真心的。
代價,也是真的。
要他做事,總得失去些什麼。
而現在,他已經想好了向對方索取什麼。
不多,甚至這點報酬會讓對方欣喜若狂。
他想要對方的身份。
想要地位,權勢,金錢,與左右别人的能力。
他不想再低人一等,不想再因為别人的疑心而在腥風血雨裡打滾。
他要站在最高的地方,掌握一切。
這段時間的患得患失倒是讓密斯卡岱懂得一個道理。
那就是自己根本就不用這樣。
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他永遠都不會出錯。
如果錯了,那就是這個社會錯了。
而他要做定制規則的人。
于是少年替他的長兄掖好外套,姿态放低,語調柔軟。
“不早了。”他重複着,“你也早點回去吧。”
如此說着,他一步步向後退,低着頭倒也沒法讓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站在一旁面色複雜的貝爾摩德扶了少年一把。
“小心。”
“我……密斯卡岱……”
男人有些慌亂地向少年離去的方向伸出手。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錯了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向身側的女人露出一笑,少年轉過身,不再去管身後的喧嚣。
BOSS并不會由于這點小事而發火,對比他年幼時相處的那些研究員,男人甚至說得上很和善。
但密斯卡岱并不為這種上位者所施射得一點點親和而感動。
他總是不滿足的。
野心勃勃而永不知足。
權力,地位,愛情……他都如此。
他總是要最好的,最純粹的,最酷烈的。
就像是酒要喝醉烈的,煙要抽最猛的,人要談最美的。
城市裡的燈光亮起,熒熒得在琴酒周身打了一圈光。
他的戀人什麼都沒說,隻是脫下了自己黑色的長大衣,罩在了密斯卡岱的肩頭。
琴酒還是比密斯卡岱高一些的,原本到他小腿的衣衫此時拖到了少年的腳踝,走起來倒是顯得分外飄逸賞眼。
“怎麼了?這樣看着我?”
少年擡手,去撫琴酒的臉。
衣袖滑落,露出他還紅腫着的手腕。
琴酒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替對方将手塞回口袋。
他在口袋裡緊緊握着密斯卡岱的手,沖遠處的貝爾摩德與BOSS一點頭。
“我在想,家裡或許還缺一副手套。”
夜半時下了場露水,道路都濕漉漉的,走起來難免會打濕了衣衫。
可琴酒就這樣握着密斯卡岱手,什麼都沒問,隻是向前走。
“不想問什麼嗎?比如我前段時間的态度,以及今晚的事。”
“我對這些并不好奇。”
注意到路上水坑的銀發男人語氣很淡,但握着戀人的手卻很有力堅定。
待到遠處的一幹組織人士都不見了蹤影,琴酒才垂着眼問,“難道我問了你就會答?”
他說:“密斯卡岱,我不是小孩,不想聽你那些糊弄人的話。與其被你的謊言欺瞞,還不如等着你哪天樂意說實話。”
男人捏了捏口袋裡的另一隻手,彼此的槍繭在摩擦,竟生出一絲暖意來。
密斯卡岱就笑,眯着眼睛很乖很甜的那種笑。
這人向來懂得利用自己的相貌優勢,此時此刻又想賣乖躲過琴酒對他内心的窺探。
于是又是一陣歎息。
夜燈已經将歇了,天也明明亮起來。
街邊傳來的清潔工打掃的聲音,有鳥雀在枝頭嬉鬧。
霜寒露重,雖打濕了他們的衣衫發絲,卻怎麼都冷不到身上。
少年的聲音清脆,遠沒有琴酒那樣低沉沙啞。
他夠住戀人的脖子,很認真的與戀人對視。
密斯卡岱說:“我很愛你。”
“真的,所以你不能說我不懂裝懂,更不能專斷地批判我的愛作了僞。”
“你要知道,我真的很愛你。”
“你不能懷疑這份愛。”
定定的看着那雙明亮的綠眼睛,琴酒輕輕“嗯”了聲。
他說:“我從未懷疑。”
“我也愛你,一如既往。”
“回家吧。”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