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曾問過, “你為什麼不說呢?不告訴他你喜歡他,然後大大方方的給對方一個擁抱?”
她站在天台上,背靠欄杆,扭頭看身側的年輕人。
煙草燃燒的氣味被風拂起,濃烈得恰到好處。
年輕人的長風衣在晚風中獵獵作響,像是烏鴉新生的雙翼,而其中包裹着的身軀卻挺拔高挑。
夜色泛出迷人的虹紫色,有遷徙的鳥類發出長鳴。
燈火自遠處一盞盞地燃起,然後将夜色修改。
星星卻暗淡得令人心疼。
方才将貝爾摩德拉回來的人卻隻是自顧自的抽煙,沒了一如既往的笑容,眉目間的郁色便沉沉地壓下來。
那雙綠眼睛倒是與自己如出一轍。
忽視了不遠處也是一臉陰沉的琴酒,貝爾摩德甩了甩酸痛的手腕,一手拎着自己易容的面具,一手伸到西川賀面前,“借個火。”
西川賀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想提起一個笑,卻終究還是按下了嘴角。
有輪渡的汽笛聲遠遠傳來。
貝爾摩德聽見她工藤有希子帶來的兩個孩子的談笑聲。
女孩在笑,而男孩卻寵溺地揉亂了對方的長發。
心像是漏跳一拍,不知為何貝爾摩德靜靜站着,直到那兩道身影遠去。
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女人将手伸進西川賀長風衣的口袋裡,将對方與琴酒同款的打火機掏出。
她倒是也沒吃對方冷臉的虧,連帶着煙盒一起拿了出來。
“謝了。”
貝爾摩德垂眸,叼着煙,将手上的面具點燃。
塑料燃燒時散發出濃烈的氣味,而女人卻将其舉起,然後點燃自己嘴裡的煙。
像是在歎慰,貝爾摩德長長吸了一口氣。
風席卷了焚燒而産生的細屑煙塵,與煙草味卷在一起,然後再慢慢遠去。
沉默了許久,女人終于出聲。
她的煙燒到了頭,而西川賀的那支卻連一半都還沒燒完。
于是貝爾摩德出手,将那支煙自西川賀手中奪走,然後走到琴酒身邊,塞到了對方嘴裡。
沒待兩人作出什麼舉動,她又走上了天台的高處。
風将她的金色長發吹拂,綠色的眼睛卻在熠熠生輝。
方才挂在牆壁上,被西川賀強拉上來而剮蹭的傷口還在刺痛,她的長發也落滿灰塵。
盡管她還穿着寬大又空曠的破舊夾克,既沒有珠寶也沒有相對的燈光,但那一刻她卻好像登上了夢寐以求的領獎台。
女人驕傲地擡起頭,舉起雙臂,任由晚間微涼的寒氣将自己包圍。
她驕傲地好像女王。
而此時此刻西川賀與琴酒就是她不省心的兩個繼承人。
貝爾摩德仗着台階,蹲下身看讓人心煩的年輕人們。
她擡眉,滿臉不屑。
“說吧,又怎麼了?”
“所以,這次又怎麼了?”
仗着琴酒被喊走處理公務,貝爾摩德趴在桌面上,瞟西川賀。
“沒什麼啊。”
年輕人聳肩,一臉淡定。
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貝爾摩德總是能準确分辨出他與琴酒之間的狀态,并表現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西川賀嘴硬,“他已經原諒我了。”
“原諒你的第九百九十九次吧。”
貝爾摩德呵呵笑,“要真按你說的,你現在就不是在這和我聊天了,而是躺在你那輛車裡和他抵死纏綿。”
她用手肘撞年輕人,“别裝了,笑得這麼扭曲,我也沒教過你這麼差勁的演技吧?”
于是西川賀就歎氣,“你說他為什麼一定要糾結呆不呆在我身邊這個問題呢?”
他半假半真地笑,“我既然有這麼多個,随随便便分一個放在他身邊,不也算是陪我了嗎?”
一瞬間貝爾摩德都想放棄與西川賀的談話。
她在内心告誡自己,這是一個神經病,她不要和神經病過多計較。
“這能一樣嗎?”
女人耐着性子,試圖将西川賀那堪稱奇葩的腦回路給掰扯回正道。
“你看,”
她拿過來三支酒杯,在其中兩支中倒入紅酒,又在另外一支中倒入酒櫃裡的琴酒。
“那是我存在這點。”
西川賀忍不住開口,卻遭受了貝爾摩德一陣揉擰。
女人扯了年輕人柔軟的臉頰,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美甲在對方臉上留下紅痕。
“你給我閉嘴,真是的,要不是為了你,誰願意大晚上不去找小男模擱這調解情侶心結?”
像是沒過完瘾,貝爾摩德意猶未盡地自年輕人的臉頰向下摸去。
沒有一點暧昧,兩個人坦蕩得仿佛在醫務室給對方纏繃帶。
事實上貝爾摩德也的确扯到了西川賀的繃帶。
看着年輕人略微下垂的嘴角,貝爾摩德就知道這家夥傷得不輕。
“啧,死給,疼死你算了。”
她甩了甩手,掏出紙巾擦手上染到的血,“我說你怎麼不和他滾在一起呢。”
西川賀眯起眼笑,絲毫不在意對方方才對他做了什麼。
“傷口都處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