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沒有怒火。
琴酒的手松下來。
“你說什麼呢?”
西川賀沒再去管琴酒的變化,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将一隻槍遞給琴酒。
年輕人用指尖蹭了蹭他對象的臉頰。
然後很溫柔地說:“去基地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他們都想要我死……阿陣,可我偏偏要活着。”
“然後殺/死他們。”
西川賀是一個怎樣的人?
自私自利,滿口謊言,驕傲自滿而不合格的戀人。
他是漫天銀河,是朝陽夕霞,是未來與過去。
是承載了一切的不可言說的愛與恨的集合。
火海在夜色裡是那樣的顯眼。
爆炸一聲接着一聲。
不斷有人在哀嚎。
琴酒近乎迷惘地看着那簇火光,最終打開了西川賀辦公室的内間。
那是一個純白的實驗室。
裡面滿是西川賀。
有些營養殼已經空了,而有些還在沉睡。
“叮叮——”
自外向内走去,一座辦公桌正對門口。
辦公桌上是一個古樸的座機。
琴酒從未踏足此地。
他向來尊重西川賀的意向,并不會擅自動對方的東西,更不用說是這種仿制品。
但他知道這個座機。
西川賀這個月有好幾次都沒回家。
他說他在接電話。
一個命運打來的電話。
琴酒沒有太過了解,他把這件事當做了笑談。
畢竟西川賀也沒有太重視。
年輕人喜歡扮演各種遊戲,他隻當是西川賀的一時興起。
可現在電話響了。
于是琴酒上前。
“你好。”
電話那端的人很有禮貌。
“……西川。”
是西川賀。
真正的西川賀。
那個已經與組織脫離了關系的人。
那個死人。
那個第一次讓自己看清自己不配站在西川身邊與他共擔風雨的人。
“啊,是你。”
那端的人似乎有些驚訝,“ 他告訴你了嗎?我還以為他不會告訴你的。”
“我……”
“這樣也好,畢竟今天要說的是關于你的未來。”
那人的嗓音沙啞,畢竟歲數在那,再也輕快不起來。
他說:“我本來還擔心他會接受不了你的結局,選擇不聽的,不過現在看來,他把選擇權交給你了是嗎?”
“說吧。”
“好,琴酒,你,很快就要死了。”
“為什麼?”
“誰知道呢?或許隻是一場常見的風寒?或許隻是一次小小的背叛,我遠沒有那樣清楚未來的事,不過也是轉述。”
“你怎麼知道的?”
“或許是因為我是‘組織的BOSS’吧。”
“你不是。”
琴酒反駁,“西川才是。”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一下,随即低低地笑起來。
倫敦今天下着雨,而他恰好也有點感冒。
于是密斯卡岱吸了一下鼻子,“是,但有人不承認。别忙着反駁,聽我說,前段日子,我得知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我們都生活在一本漫畫裡。”
“這個想法是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的,而我在拜托他幫忙調查後也确認這件事是真的。”
“他說是一通電話。”
“對,是我打給他打。在此之前我一直遵守約定并沒有再在組織露過面。”
“……”
“他怎麼說的?是神迹?還是預知?總之是很輕快地笑談對吧?”
琴酒沉默着。
“不對,都不對,那就是明确的未來。”
“為什麼?”
“因為麻生成實死了。”
“那個醫生?”
“對,無緣無故的大火席卷了他的身軀,将他帶離了這個世界。你真應該看看,那簡直不比地獄好到哪去。”
琴酒說:“這不能代表什麼,他或許是因為接受不了而自焚。”
“還有很多,我們都應證過了。”
“……”
“很遺憾,在世界這本書裡,我們是必死的反派。”
“……”
“他什麼都沒告訴你。”
“……”
“今晚的襲擊也沒告訴你?”
“……”
“琴酒,你真可悲。”
遠在倫敦的人站在玻璃牆後,接着電話自上而下地俯視街道上的行人。
揮之不去的陰影描摹着這個世界,而自己已經快承受不下去了。
要不是西川賀說他會替代自己,承受一切,男人想,自己應該早就自/殺了。
他不适合做一個掌權人。
幸好還有一個弟弟可以幫自己。
幸好有人可以與自己分享一切。
今天這場襲擊是西川賀與自己一通策劃的。
地址也是他向其他幾個密斯卡岱洩露,就連武器也是西川賀在向自己确認後放進海關的。
今天晚上隻有琴酒一無所知。
他被攔截在了西川賀為他劃的安全線内,不再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