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在他們瀕死時控制他們的技術——看。”
他向着自己的家人展示着那浩然大屏,上面密密麻麻的赫然都是他的行動軌迹。
“他們将你認成了我,搜集了你所有行動路線,要不是今天我搶先殺死你後座的那個人,今天等待你的就不隻是一場小小的暗殺了。”
密斯卡岱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感謝您的幫助。”
BOSS并沒有就此住口,反倒是頗為好奇地湊上來。
“你怎麼了?生氣了?”
男人猛得斂了笑,臉色冷得吓人。
“怎麼可能。”
密斯卡岱笑了,又乖又甜。
他說:“怎麼可能會生氣。”
BOSS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他很快就自年輕人的臉上挪開視線,轉而站到屏幕前,敲打着鍵盤。
他像每一個寵愛弟弟的兄長一樣,不對弟弟的任何話語産生懷疑。
他是真心地,熱切地幫助着,愛着密斯卡岱。
他像是找到了自己感情的寄托,在這大半年來極度地溺愛着自己。
那自己呢?自己也是這麼對BOSS的嗎?
不是。
密斯卡岱是一個吝啬鬼。
連琴酒都沒能俘獲的真心自然也不可能奉與BOSS。
更不用說他那小到可憐的心上唯二挂念着的人已經死了。
他們教給了密斯卡岱家人的感覺,卻還沒來得及教他怎麼去愛人。
真是敗筆。
“看。”
BOSS像是邀功一樣。
身後金屬質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這些天他從其他“密斯卡岱”那翹出的秘密。
“他們想要殺了你,但我搶先殺了他們。”
他走到一具機械内芯還未完全組裝好的人身旁,用手撫摸着那具與密斯卡岱一模一樣的臉。
綠色的眼珠是高清的攝像頭,跳動的心髒是随時可停的電池。
又是一具人偶。
一具機械人偶。
但這次不是以“西川賀”為原型,而是以密斯卡岱為原型。
這就是BOSS挖出的技術。
密斯卡岱有些恍惚,他仿佛看見了自己還小時那些研究員的面孔。
那時自己似乎也像眼前這具機械一樣,呆呆望着制造出自己的人。
“我太高興了,你知道嗎?所以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才會出此下策将琴酒打傷,好讓你能在第一時間回到組織來見我——我實在是等不及了。”
男人沉聲,“這樣大的實驗,足夠來交換我接下來的人生了嗎?”
密斯卡岱笑起來,“當然。”
“你不高興嗎?”
BOSS問。
“當然。”
“也對,也對。”
BOSS突然喃喃自語:“我還沒完成對你的承諾,你當然不高興。但是那些老家夥實在煩人,我現在還沒辦法做到對你承諾的一切。但很快就結束了,相信我。”
他又拉着密斯卡岱的手,關上實驗室的大門,向組織更深的内部走去。
一路上人來人往,不少成員都看見了他們相似的臉。
他們向密斯卡岱與BOSS鞠躬。
“我幫你掏出了你想要的。”
BOSS颠三倒四地說,他打開了審訊室的大門。
“看看,又一個禮物。”
髒亂不堪的小房間裡,一排原本穿着潔白大褂的研究員們在看見有人進來時就開始嚎哭。
鮮血,刑具,與雜亂的人體。
密斯卡岱停在了門口。
這些人他都認識,是去年那場大火留存下來的研究員,也是曾經插手過“密斯卡岱”這一試驗的人。
此時此刻,這些曾不可一世的人們正被捆在審訊室内,髒亂不堪又痛哭流涕得像一個孩童。
“我把他們都抓來了,你開心嗎?”
BOSS随手薅起一個男人的頭發,由于疼痛,那人尖叫出聲。
“說吧,把你知道的再說一遍。”
那人哀嚎着,“密……密斯卡岱隻能存活一個!這是他們被制造出來的時候就規定死了的!”
隻能存活一個。
怪不得會有這麼多針對自己的暗殺。
“一個不錯的交易品”
年輕人打了個響指,他向BOSS扭頭,“發消息吧,可以開始了。”
他并不意外這個消息相反,這則消息打消了他原本對殘害自己其他兄弟姐妹的一點小小的愧疚。
此時審訊室外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反倒是襯得他像個好人。
有人蠕動着向他爬去。
BOSS踩住了那人的手指,用手擦去臉上濺到的血。
他指着地上哀嚎着的人,“這,是對試驗品1002号動用藥物的主謀,這個是開刀的,這個是罵過你們的,這個是阻攔過我們報仇的……”
BOSS掰着手指數。
“你不恨嗎?”
抓住了密斯卡岱的手,男人問:
“來啊,來報複他們,你為什麼會這麼淡然?”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将我當做瘋子看待?”
“不,我從未這麼想過。”
密斯卡岱拉住BOSS的手,“相反,我感謝你,感謝你賜予我權力。”
“瘋子。”
“感謝誇獎。”
一切都寂靜了下來。
突然,密斯卡岱對着眼前的狼藉景象歎了口氣,“琴酒受傷了。”
“你生氣了?”
“不,我這麼可能會生氣……隻是……”
年輕人捂住心髒,歪頭,“這裡有點不好受。”
他問自己的兄長:“這種感覺是什麼?”
“……你在心疼他。”
BOSS緩和了語氣,“你愛上他了。”
“真可憐啊密斯卡岱,”
男人笑出了淚水,也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密斯卡岱而流。
他的語調顫抖又慈愛。
“他知道你這種獨斷的愛嗎?”
BOSS穿着合乎身份的黑大衣,悲傷哀切得仿佛在吊喪。
“你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