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最幹淨的東西。”
在實驗室的時候男人曾經對少年說。
而往往這時女人就會走過來,用手語比劃着反駁男人的話。
“你是一個研究員。”
女人不滿地皺起眉,那雙眼睛還是溫溫柔柔的很好看。
“不能這樣教小朋友的。”
然後呢?
自己怎麼記不起來了?
哦,是大火。
大火銷毀了一切。
包括他的哥哥姐姐。
包括他在實驗室的一切。
偏偏留下了自己。
少年有些茫然地走出了房間,不再去管那場“王子複仇記”。
他有些累了。
手腕上的數字還在不停變換,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們勝利了。
琴酒站在他身側,為他舉一把傘。
遠處的大火還在燃燒。
而少年的心卻平靜地仿若冰面。
他們慢慢在雪地裡挪動。
——直到一棵大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少年認出這是他午休時琴酒經常來等他的地方。
這一次他沒有再仰在長椅上,晃着腿聽對方用平穩聲音念那些繁碎的詩句了。
他蹲下身,緩緩蜷縮成一團。
然後哭出了聲。
他說:“我從未見過如此陰沉又明朗的天氣。*”
在“西川賀”的手下辦事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那人被多年的牢獄生涯完全毀壞了心智,沖動易怒如一個孩童。
“如果有一天我叛逃了,希望他不要派你來追殺我。”
金發的女人點燃香煙。
她遞給了少年。
“來一支?”
“感謝。”
少年漫不經心地接過,并幫貝爾摩德點煙。
白霧遮擋了他們的面孔,使得每個人看上去都不太真切。
“我不會把你方才的話告訴他的。”
少年說。
貝爾摩德無奈地笑了下,對他招了招手。
她對少年耳語:“聽着,與其他當老闆,還不如你去取代他,反正你們共享一套血液與基因,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他就是你,你也就是他。”
女人的低語像是來自地獄的引誘,“試着做做看,嗯?”
“我看你是最近電影看多了。”
少年按下心中浪潮,平靜地彈了彈煙灰。
他将杯子裡的酒飲盡,放在吧台上。
“我去和琴酒出任務了。”
貝爾摩德向他揮手,笑着大聲道:“好好想想我的提議!”
“所以呢?你要去做?”
琴酒端着狙擊槍,按住耳機問那一頭的人。
少年自方才被爆頭的狙擊對象的身邊撤離,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回琴酒。
“怎麼可能,我又沒那麼大的野心——小心。”
他攙扶起一個因為恐慌而四散跌倒的少女,好看的眼睛彎成勾子。
“可他最近是對你不大友好。”
琴酒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正在拆卸槍/支。
“噢,得了吧。”
少年,不密斯卡岱輕巧地躲開一股腦沖上來的警察,扣起西裝的最後一顆紐扣,又調整了一下領帶的位置,這才向前台走去。
他敲敲實木的桌面,将房卡遞過去。
“6377退房。”
“你真的不想嗎?他最近可是在肆意屠殺你的那些兄弟姐妹。”
琴酒的聲音自耳機的另一側傳來,經過電子的扭曲變得有些失真。
他說:“他很有可能下一個殺的就是你……”
“——畢竟誰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複制品天天在眼前亂晃。得了吧,你們那些陳詞濫調我都會背了。”
密斯卡岱轉着車鑰匙,走出了酒店大門。
出門時還與站在警車前做記錄的女警一點頭。
他按住車鑰匙,一輛銀色的奔馳AMG ONE閃了閃車燈。
“你那邊收拾好了嗎?我現在開車去接你。”
“嗯。”
“晚飯吃什麼?”
“你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