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回來了。
“警官呢?”
毛利小五郎問。
“在後面,欸人呢?應當是沒跟上來……那位老先生腿腳有些不便,我再去看看。”
人們的目光轉移開,聚焦在女孩身上。
西川賀趁機退回淺井成實身後,依仗人群将自己掩埋。
醫生從開始就很想和他說話,此刻更是不掩焦慮的要開口。
“噓——等着。”
年輕人瞥了醫生一眼,攔住毛利蘭,毫不猶豫地拿着書大步走出了房間。
“我去看。”
灰色的島嶼,灰色的大海,灰色的天空。
就連人們自口中呼出的氣體都是灰色的。
西川賀人高腿長,不一會兒就溜達到了樓下。
白發蒼蒼,戴着眼鏡,穿一套整潔警服的老人正站在公民館外出神。
那樣冷的天,就好像連心髒都要凍結起來。
似乎是注意到了樓梯上的動靜,老人向西川賀的方向擡起頭,恍惚片刻又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你來了。”
眼鏡後那雙金綠色的色澤與西川賀一模一樣,璀璨又耀眼。
館内,因為警察遲遲不到的緣故,人們爆發了争吵。
有人開始懷疑毛利小五郎的專業性,并試圖逃離這座房子。
由于人手不足,還真有那麼幾個人跑了出去。
“我來打電話給西川哥,他就在門口,應當攔得住……”
江戶川柯南掏出手機,卻又被醫生給攔下。
“沒用的。”
方才幫他們阻攔人們離去的醫生微微搖着頭,“這座房子依海而建,有不少出去的渠道,他們不一定從正門走。”
“可惡!要是犯人混在裡面就不好了!”
男孩焦急地皺起眉,而身旁的毛利蘭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她躊躇了許久,終究還是将話咽了回去。
她想說:“那位老人與西川哥,長得很像。”
聽到樓上雜亂的腳步,老人自沉思中抽離,他向西川賀點點頭,與年輕人一同上樓。
“前面出來的那一個已經解決了?”
“對——被我捆在了旁邊的房間裡,你得空去處理一下。還有,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個應當正在監控室反複調看川島死亡的片段來确認是否真的有那個詛咒。你要是動作快點我就不用幫你收拾了,到了。”
老人抽出早準備好的匕首,整個人的氣質一變,由苦守島上數十年的小警察轉而化為些危險人物。
“真是傲慢的語氣啊,你是幾幾年哪一批次的産物?”
西川賀沒回他的話,雙手抱臂,靜靜立在一旁以備意外。
“好吧,雖然早在你聯系我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這次要被舍棄的工具,但你這樣的态度還真是讓人傷心。”
老人活動了一下手腕骨,走上前輕輕叩響木門。
“西本?是你嗎?我要進來調監控哦。”
慌亂嘈雜哦的聲音自門内傳出。
老人向西川賀點頭。
“那我就進來啦。”
“叩叩——”
幾分鐘後,老人敲響鋼琴室的門扉,氣喘籲籲道:
“是誰報警的?出什麼事了?”
老人喘息着,身上的警服穿得一絲不苟,眼鏡下綠色的眼睛倒是異常清明。
怎麼又是綠眼……
直覺不對的江戶川柯南皺起眉,給這位島上唯一的警察讓道。
他站了出來。
“是川島先生……”
“我沒在問你。”
很冷淡的眼神。
是在西川哥身上不曾見過的神色。
不知為何男孩突然放下了原本不安的内心。
嘈雜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他們注視着這位原本在島上跟隐形人一般的老警察,猶如注視着他們人生的救星。
他們忽視了老人的變化,七嘴八舌地向老人解釋着:
“川島死了。”
“這位是東京來的偵探和他的朋友……欸,怎麼少了一個,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東京那邊的警官要過斷時間才能到。”
“他們說川島是淹死的。”
“會不會是這架被詛咒了的鋼琴惹的禍?”
“被詛咒了的鋼琴?”
被擠出去江戶川柯南發出疑問。
“啊,是指這架被麻生先生捐贈的鋼琴。”
淺井成實雖然疑惑原來寡言少語的老警察為何突然擁有這樣鎮定自若的氣場,卻還是抽出空來回答了江戶川柯南的疑問。
“就是你們來島上問的那個‘麻生’哦。”
“寄給叔叔的那張信上落款的麻生?”
“對。”
雖然不相信這些虛無缥缈的傳言,但江戶川柯南還是提出了疑問。
“什麼是‘詛咒’。”
“啊……那個啊。”
醫生的目光遊離着,像是在找某個人。
暗夜中海上的風雨越來越大,雷鳴乍響。
她說:“是一個被火燒死了的演奏家和他家人的死亡。”
“哐啷。”
汽水自售貨機的架子上掉落下來。
穿着圍裙,将頭發紮起的貓眼青年單手撐在機器上,漫無目的地與自己的發小聊天。
降谷零的臉色在一整天的高強度的工作下和緩下來,此時此刻正在試圖把自己因為迎客而笑麻了的嘴角給掰回來。
“給,冰的橘子汽水。”
諸伏景光将汽水瓶抵在降谷零臉頰上,成功看自家幼馴染被凍得一抖擻。
他笑眯眯的樣子很像他們共同的上司,不懷好意得讓降谷零想一巴掌呼上去。
“我記得他不是還給你布置了别的任務?”
“昂,對,是有别的任務。”
諸伏景光點點頭,熟念地抽出煙盒。
“抽?”他問。
降谷零也沒推拒,低着頭讓諸伏景光給自己點火。
橘紅色的火星在巷子裡一明一滅,有路過的流浪貓湊了上來,在兩人腳邊繞來繞去。
路邊的燈光不夠亮,總是壞了來不及修,導緻這條小巷也沒什麼人經過。
諸伏景光掏出随身攜帶的壓縮餅幹,蹲下身去撓貓咪下巴,給貓咪喂食。
“密斯卡岱說時間到了他會來帶我去的。”
貓咪發出了舒服的呼噜聲,又将自己的肚皮翻出來。
諸伏景光笑了起來。
他擡起頭,一道身穿白大褂的修長身影站在巷口,被燈光拉得很長。
盡管逆着光,卻還是能看見對方亮得驚人的綠色眼眸。
“看,這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