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沿着走廊一直走到盡頭,往地下室左邊的門,裡側有一個房間,走廊的門在身後關上,然後是“咔塔”一聲。
女孩轉過身,透過門縫裡翕開的光亮,看到眼前一幕——銀色燭台與鋪着古老的繡花地毯,燈盞發出的微光照耀下,屋裡大部分是黑暗。
燭光,不自然地扭曲着。
風速與空氣的流動……時間、空間漸漸地像旋渦一樣向着一個方向聚過去——一道身影融于黑暗,長卷的黑發垂落肩頭,豔艶鮮紅的唇角劃出譏諷傲慢的弧線,“亞桑德拉家後代怎麼混入了中國母親肮髒卑賤的血統……”
透過門邊的光映入眼瞳裡的一切,恍如惡夢。穿着紫色的蕾絲洋裝,黑發黑眸的小女孩呆呆地滑坐在了地闆上,
她心悸蘇醒過來,原來…這隻是一場噩夢!
她擡起頭,直直地凝望天花闆,自己曾經到過那樣的地方嗎?亦或者是這個身體的記憶?
春日溫暖的光線從玻璃窗外透了進來,現在,屋子裡隻有她一個人,蘇曉琪不由想起四年前蘇醒時變成了年幼的身體,面臨一個複雜而又危險,充滿了各種未知的陌生世界。
她心裡其實隐藏着一種彷徨與無助,沿着那條路慢慢地走下去,然後,她看到了躺靠在牆角下的小男孩。
她和艾倫相遇的那一刻,像二個平行世界産生了對撞,雙眼注視他的時候,在無盡的時間與空間之中,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那種初始之傷和原初之痛。
蘇曉琪在這樣一個複雜的環境裡,遇上一個比自己還需要幫助的孩子,而且還是自己的主角,不知不覺喚醒了一股面對未來的一切情況的勇氣和力量。
無論這個孩子喜歡不受打擾的思考還是靜下來看書,她會努力讓主角獲得不受打擾的平靜生活。這三年來,艾倫的生活基本還算得上是惬意而平靜的,男主成長過程中,那些幹擾因素沒有出現過了。
新年之際,她和他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她想或許少年到處走走看看,他的想法就會慢慢改變?她希望這個孩子能夠感受到别人給予他的愛,并且能夠回饋給人們這種善意和愛。
作為作者,她的主角若能獲得幸福,亦就心意滿足。
艾倫走後的第二天,是星期六。街道上一整天都很安靜,商店關着門。
周五白天發生了持械行劫和挾持事件,一批持槍匪徒駕車撞向警車後逃逸,并與追捕的警員駁火。電視新聞裡說槍案背後彌漫着□□的陰影。
街區治安惡化,特别是附近一帶演變成為罪惡溫床,劫匪變得猖獗,蘇曉琪身為作者對于自己掉到這個最近整天上演全武行的世界感到憂慮。
如今白天也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動,附近的居民也因治安欠佳,而變得人心惶惶。居民們緊閉門戶,在這個龍蛇混雜的街區,治安正在急劇地惡化,經常發生搶劫事件。
天色已暗,路燈初亮,她歎氣地望了望眼前這條寂靜無人的街道,自己下午去一家客棧收租,等了一個房客三個小時,錯過了公交,而不得不在街道上行走。
她尋思是不是應該聯系一個新的住處,等到艾倫回來就搬走,以後再也不要住在這種越來越混亂的地方。
現在是傍晚6點,第4街區入夜時歹徒妓│女出沒,附近極少有人在大街上遊蕩。如果不是因為接了一份電話銷售工作的話,她真想不幹了!實際上,還是不幹的好吧?
她小心來到街口,天色已晚,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蘇曉琪還沒有走到站台,突然身後被人撞了一下,她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肩頭的手提包滑落摔在了一邊。
背後被一個東西抵住,拿槍頂在她身後的男人低聲道:“小妞,識相的就别動。”
“把錢包給我!”男人低沉地威脅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路走多了會撞見鬼——蘇曉琪被人用槍指着的時候,她腦中念頭已經轉了千百回。
少女指向地上的包,說道:“錢都在那邊了。”男人目光迅速地掃了一眼,往那邊一擺頭:“去給我撿過來!”
蘇曉琪一步步往掉在地上的手提包走去,男人跟在後面,槍頂在她脖子上。
街道上光線微暗,路燈發出微弱的光,但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男人視線一轉,打量着少女,她黑發黑眸,看來身肢柔軟,面容嬌弱。
男人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神色,女孩的柔弱形成了一種任人欺淩的姿态,年輕少女一向是劫财劫色的最好對象。
蘇曉琪知曉對方絕非善類,順從或許能活命,但生命将任由對方宰治。反抗的話,他手裡有槍,無異于以卵擊石。
難道她今天要在交待在這裡嗎?她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麼,來迷惑對方。
少女安靜地說道,“我會聽很話的,先生。”
“隻要不傷害我,怎樣都可以。”
男人色迷迷地一笑,女人這種時候,大多都會忍氣吞聲以求保命。女孩此時看起來,她像是怕得不行了……
蘇曉琪上前把手提包撿了起來,從裡面掏出裝滿錢的信袋給他,“錢都給你。”拿錢給男人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将對方的一切神态收入眼底。
男女之間的力量對比懸殊,她平時也看過一些講究防身技巧的材料,覺得那些的防身招式有很多都是講究一招必殺,何況,對方拿着槍,如果做不到一擊制敵必勝的話,實在太危險。
男人一見到錢袋就露出貪婪的神色,咧嘴一笑,低頭把錢往衣袋裡揣。
就在這一瞬間——她發現再也找不到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懾于男人比女人體力好,趨對方疏于防備,握緊拳頭瞄準那隻拿槍的手用盡全身力氣打去,又一腳迅速在對方膝關節上踹下去,男子“啊”的叫一聲,槍被重重地打落在一旁,膝關節反射性地彎曲跪了下去。
她撲到地上,就在這幾秒差距伸出手撿起滾落的手槍,拿槍對準了他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她怕對方有機可趨,還用力拉一下槍栓,那個白皮膚棕黑頭發男子立刻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 “嗨,嗨,easy!别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