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耿童裝作想買蛋糕的樣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等來買東西的那批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後,才擡眸與徐英紅對視。
徐英紅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想買點什麼?這些都隔夜了,打三折,不過都是好的,沒有壞——噢,裡面的更新鮮,要不要進店裡看看?”
“你好,”耿童出示證件,“警察。”
徐英紅一愣。
朱若霞笑道:“别緊張,我們就是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進、進來坐着談吧。”徐英紅說。
店裡的裝飾都比較别出心裁。
耿童随手摸了摸吊在半空的布袋:“裝修不錯。”
徐英紅有些局促,但還是解釋道:“都是我自己手工做的,要不了幾個錢。”
朱若霞驚喜:“這麼多福袋,全部都是手工縫的?”
“對。”
“你也太厲害了。”朱若霞毫不吝啬地誇贊。
徐英紅登時有些摸不着這兩個警察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引着他們到裡面坐下:“平時很多人喜歡買了蛋糕之後在店裡坐着吃,聊聊天喝喝奶茶,一待就是一整天,現在那幾個熟客都沒來,估計是回去準備過年了。”
“臨近年關,生意沒那麼好做,”耿童道,“辛苦了。”
“啊,也沒有,早出晚歸的,每天都一樣,早都習慣了。”
朱若霞與耿童對視一眼,試探地開口:“你......現在是一個人?”
徐英紅:“對,一個人。”
“不準備找找跟你一起過日子的,給你分擔分擔?”朱若霞問。
徐英紅的笑僵在嘴角,臉色變了變。
耿童見狀也不繞彎子了,開門見山道:“趙全,認識嗎。”
“他......是我前夫。”徐英紅說。
“你們之間的事我已經了解過了,”耿童說,“知道你這個坎兒好不容易才過去,這次來也不是為了揭傷疤,就是通知一聲,趙全已經死了。”
徐英紅表情變了又變,從最開始的愣怔,到疑惑,到不可置信,再到釋懷、開心、流淚,她仿佛一朵枯萎過又頑強掙紮過的玫瑰,帶着渾身的堅韌,最終在這一刻久旱逢甘雨,那些年她所經曆過的一切仿佛都化作了她的解藥,那朵枯萎的玫瑰終于又舒展出最美麗的樣子。
她控制不住地流淚,捂着嘴,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又不斷說着抱歉。
朱若霞抽了幾張桌上的紙遞過去,拍拍她的背:“沒事,哭出來就好受了。”
她胡亂地抹了把眼淚,道:“我沒有想到,真的會有這一天,其實我之前想過如果他再對我不客氣,我就和他拼了,那天我報了警,怕警察不管,所以就撒謊說他吸|毒,可我沒想到,沒想到他真的是個瘾|君子......他出來之後,我如願離了婚,本來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
徐英紅哭着說:“可我每天都會夢到我被他打的那些日子,有時候我真想開着車回東郊華府——”
“你想過要殺他?”耿童問。
“我想過,但我有孩子,我還有蛋糕店,我不能那麼做,我要為我孩子的未來打算,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犯不着為了他,搭上孩子的前程,”徐英紅說,“沒想到,他真的死了。”
耿童:“離婚之後他去平陽花苑租了房,前些天房東發現他死在出租屋裡,被人捅了好幾十刀。”
徐英紅擡起雙眸:“華府那套房子,原本是我們一起還的房貸,但他整天遊手好閑,還愛上了打麻将,把錢都輸光了,後來房子斷供,他就開始酗酒,家暴。”
“離婚後你還和他聯系嗎。”耿童問。
徐英紅搖搖頭:“沒有。”
朱若霞:“上個月月初到現在,你都到過哪裡?”
徐英紅說:“我一直在忙蛋糕店的事,每天都要淩晨三四點起床來店裡做蛋糕,打掃店裡的衛生......這些全部都是我一個人在忙活,孩子有鄰居幫忙送去學校,放學的時候我會去接一下,晚上要清賬,整理賣剩下的蛋糕,還要和原料商溝通送貨的時間,家裡、蛋糕店兩點一線,連逛街的時間都很少。”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臨走的時候耿童像是想起了什麼,站在透明的櫥窗前,要了一個老式手提小花籃奶油蛋糕,上面還插着紙做的小傘:“這個多少錢?”
“不收錢,警官,你想要的話,我免費送你吧,今天......謝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徐英紅說。
耿童輕笑一聲:“你免費送,我可不敢白拿。多少錢,說個數,哪有警察收人便宜的。”
徐英紅尴尬地笑了笑:“十五。”
耿童低頭,從錢包裡抽了嶄新的十塊和五塊遞了過去:“蛋糕做得很漂亮。”
“謝謝。”
“好好生活,”耿童道,“我們走了,這段時間可能還需要你配合調查,不要失聯。”
18、
耿童和朱若霞前腳剛出店門,後腳就碰上了老熟人。
解重樓急哄哄地從街那頭跑過來,迎面撞上朱若霞。
“幹什麼呢,毛毛躁躁的。”朱若霞皺了皺眉。
解重樓:“你們也在,這不趕巧了嗎,有重大發現!”
耿童淡淡地瞥他一眼:“你說的重大發現,不會是指趙全的前妻吧。”
解重樓一拍手:“對,我去了趟強戒所,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麼,強戒所那邊正在接受社區戒毒的改造人員裡有認識趙全的,說趙全有個前妻,家裡經常鬧矛盾,趙全進強戒所是被他那個正義的前妻送進來的,我這不正想找人了解了解情況麼。”
耿童:“那人家有沒有跟你說趙全家暴妻子的事?”
“他還家暴?卧槽那這種人死了真是自找的,簡直——哎哎哎哎!”解重樓話還沒說完,便被耿童一把拎上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