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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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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田莽跪在地上望向上首的縣令:“大人,草民有話要說——”

縣令又坐下來,“你還有什麼話說?”

“草民可以作證,一個月前王三曾在裕通錢莊二掌櫃處兌換過十兩紋銀,可後來那掌櫃尋上門來非說王三耍詐用十兩灌鉛的銀子換取了足金的紋銀,因此事王三與其發生過口角又訛取了她二十兩銀,依小人之見此事極有可能是裕通錢莊的二掌櫃所為,此人心胸狹小被王三訛去銀兩便心懷怨恨後買/兇/殺人報複,這才緻使王家遭受此等滅門之禍。”

王婼經田莽提醒也記起來了,“阿姐确實曾去錢莊兌過銀子,那十兩紋銀是我二哥的聘禮錢,那日阿姐是為我籌備及笄禮才去兌換的銀子……”

縣令左右兩側的縣丞和主簿對視了一眼,縣丞起身附在縣令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可縣令聽罷卻不為所動,“事關人命,本官身為一方父母官豈可徇私枉法。”

縣令不由地想起先前因她畏懼強權而屈打成招最終死于非命的虎铮,若是當時她能舍得一身剮頂住強權秉公執法,或許虎铮就不會含冤而死了……

後來她仔細讀過虎铮屢次犯案的卷宗,又走訪了不少人家這才發現此人冤情。虎铮父母因拒絕為地主豪強做守家護衛為惡一方魚肉鄉裡竟被其活活逼死。

那豪強背後有人撐腰才敢在鄉中如此橫行霸道,因被拒絕惱羞成怒便威脅全縣商賈不準與其買賣交易田宅土地、糧食布匹,一旦發現便出動府中惡仆對其實施打擊報複,商賈小民人人自危不敢不從,就這樣幾年之後那一家人竟活生生餓死在家中……

虎铮行竊雖觸犯律法卻也是其情可憫情有可原本不緻死,可卻因為她的膽小懦弱失了身家性命,她枉讀聖賢之書枉為一方父母官!這件事也就成了她心裡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疙瘩。

縣令收回思緒嚴肅起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官不管她背後有什麼人撐腰一律照抓不誤!”縣令從簽筒裡取出一隻令簽,随即擲在地上:“傳令,将裕通錢莊二掌櫃緝拿過堂問話——!”

“是!”捕頭領命拿起令簽帶了一隊衙役出了正堂直奔崇仁坊而去。

長安縣縣衙設在長壽坊,從長壽坊出發去崇仁坊抓人至少也得明日才歸,故而縣令下令先行退堂,等明日将掌櫃帶到再行審問。外間圍觀的一衆百姓也逐漸散去,田莽領着王婼回了輔興坊的宅院暫歇。

這頭縣令出了大堂正往二堂書房走去,一旁的縣丞和主簿也趕緊跟上縣令的步伐,“大人留步——”縣令腳步微頓卻并未停留,“有什麼話進來再說吧。”

縣丞和主簿跟着縣令進了二堂,縣令剛坐下縣丞就開門見山問道:“大人可知方才堂上那言之鑿鑿之人是何人?”

縣令聽罷疑惑地望向縣丞,“那不是先前在衙門辦差的胥吏麼?縣丞不認得她?”

縣丞一噎,“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喚作田莽,乃是縣尉下轄的不良人,隻因先前行事偏頗這才被衙門解雇的。”縣令靜靜地望着她,“你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不必拐彎抹角的。”

“此人行迹不端前科累累,下官以為她的證詞不可盡信。”縣丞向前一步走到書案前,“再說就算她所言不假,王三與那錢莊掌櫃有龃龉也定是她從中作梗,否則王三一介田頭百姓怎麼會同錢莊掌櫃耍起心眼還訛人銀錢?大人可要明察秋毫,莫被人當了槍使。”

縣令好奇起來,“這話怎麼說?”

“這田莽乃是個混迹市井的小混混因着有幾分本事被典史收進衙門效力,古語有言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即便是她曾為衙門小役卻不可因此對其放下戒心。再則,這田莽被解雇後竟結交上了京中新晉商賈,豈不可疑?大人應當也聽說了,近年同裕通錢莊鬥得熱火朝天的鴻通櫃坊竟把田莽奉為座上之賓,焉知此次她是否是借王家六口之滅門慘案誣陷裕通錢莊進而為鴻通櫃坊掃除障礙呢?大人可莫要偏聽偏信,無辜傷人清白信譽啊。”

縣令喝了一口涼茶,“縣丞言之有理,不過聽縣丞言之鑿鑿卻不知有何憑據?”

“大人可知京中赫赫有名的文彙樓?能進文彙樓的人物不說非富即貴至少也是一擲千金的豪客,而田莽近來不僅常常出入文彙樓還突然在輔興坊購置了一座二進宅院,此事從前跟随田莽的舊吏皆可作證。大人請想,如果沒有背後之人指點迷津田莽怎麼可能支撐得起這樣昂貴的消費?”

縣令聽她這一番分析也不由地動搖起來,“既然那錢莊二掌櫃與死者王三有隙,不論如何也應當過堂審問一番,至于究竟是不是她買/兇/殺人還需聽過她的證詞後再行論斷。”

縣丞見縣令無動于衷摔了衣袖就一屁股坐在下堂的圈椅上,主簿此時才幽幽開口:“大人,恐怕明日這堂您是升不起來了。”

“哦?卻是為何?”

主簿指了指正堂内高懸的長安城圖,“大人請看,京畿道乃京兆府統轄治安,而長安城又被縱貫南北的朱雀大街一分為二,街東為萬年縣治下,街西是長安縣治下,兩縣于城中裡坊各設縣廨,長安縣廨位于長壽坊,萬年縣廨則位于宣陽坊,兩縣分而治之各不幹擾。”

主簿與縣令對視一眼,“雖說王家滅門之案發生在長安治下的城南,但大人如今要抓的錢莊掌櫃卻在萬年縣治下的城東,長安縣和萬年縣一向各自為政各行其是,您若是非要去城東拿人恐怕萬年縣不會答應。”

“這人命關天的案子輪不到她不答應!若是她非要巧言搪塞我便一紙文書将她狀告到京兆府尹那兒去!”

主簿搖了搖頭,“縣令大人初來乍到,有許多事并不如您想的那般簡單。常言道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縱使縣令換了一屆又一屆,我與縣丞典史卻自始至終巋然不動。大人可知這是為何?”

縣令收緊了手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一眼不眨地盯着主簿。可不等縣令回答主簿便自顧自說起來,“自然是因為我等善體察民情審時度勢,故而頭上這頂烏紗帽才能戴得長久。大人說是這個理兒麼?”

縣令猛地從圈椅上站起來,幾步走到主簿面前,“你究竟想說什麼?你是暗示我不要再插手此事?還是叫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此事不聞不問?那王家可是死了足足六口人!六條人命——?!就,就這麼算了?”縣令抖着手指着主簿,“我看你們這烏紗帽着實是戴得太久了連心都被染黑了!”

“沈槐安!”主簿冷冷盯着縣令,“别以為你是縣令就可以随心所欲為所欲為,這可是天子腳下大祁國都,皇城根下随便拎一個官都比你這七品官的等級高!你以為你能奈何得了誰?”

“你可知那裕通錢莊背後靠着的是誰?天子寵臣位列九卿的光祿大夫崔畋你也有所耳聞吧?崔畋之女崔骃正是裕通錢莊的當家掌權之人,那二崔出身博陵崔氏,你一布衣出身的讀書人能得罪得起崔氏一族?再說崔骃與出身範陽盧氏的褚宣郡公之妻當朝郡馬盧秀乃是至交好友,褚宣郡公與宮中的大千歲貞瑾郡王又情同手足,郡馬盧秀和太女殿下也以知己相稱……我倒是想問問大人,你是得罪得起崔氏?還是得罪得起褚宣郡馬?還是得罪得起郡王和太女——?你說這案要怎麼判?!”

沈槐安聽罷一屁股坐在圈椅上,京中權貴林立,随便拉出一個都與皇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怪不得人人都說京官難當京官難當,她現在可是見識了。沈槐安讷讷地開口:“倘若真是那掌櫃買/兇/殺人,怎麼着也該有個說法……”

主簿自嘲地歎了口氣,“沈大人太天真了,你以為區區一個錢莊二掌櫃就能買/兇/殺人嗎?就算你真把那掌櫃緝拿歸案秋後問斬,她也不過是個替罪羔羊而已,真正的兇手仍然逍遙法外不是麼?”

“沈縣令一向自诩公正,意圖為天下不白之事伸張正義,恕我直言——倘若今日那掌櫃真的被您當做真兇開刀問斬,并且那掌櫃又是被推出來的替罪之人,這和殺良冒功有什麼區别?您口中的公平正義又算什麼呢?您不一樣是被人當槍使了麼?您的所作所為不一樣是助纣為虐麼?您和我們又有什麼不同?!”

“不!不是這樣的!”沈槐安心中的信念轟然倒塌,“你胡說八道!”

主簿平靜地望着沈槐安,“沈縣令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置此案吧,我方才說的話您就随耳一聽,切莫當真了。”說罷主簿就和縣丞一道揚長而去,徒留沈槐安楞坐在大堂久久不能回神。

大堂之上挂着正大光明匾,沈槐安緊緊盯着那仿佛是在嘲笑她懦弱無能的匾額,“來人——!”

不多時門外就跑進來兩個小厮,“大人?”沈槐安顫顫巍巍地指着那匾額,“把它給我取下來——燒了!”

小厮一愣,“大人這可使不得,這是公家之物破壞不得,再說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對您的官聲可是不利啊!”

沈槐安憤憤地沖着小厮咆哮:“你是縣令還是我是縣令?!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這個縣令交給你來做好了!”說罷就一頭往内院走去,留着兩個小厮面面相觑。

* 光德坊,京兆府廨。

崔骃在京兆府二堂已經坐了有兩盞茶的功夫了,可京兆尹聲稱有要事在忙請她稍等片刻。

崔骃無奈隻得在堂内來回踱步,一會兒又坐了下來,歎過一口氣後她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這茶都涼透了!崔骃重重地把茶盞放在桌上,茶蓋都跳了起來,她不耐煩地沖着衙役問話:“你們府尹大人到底什麼時候忙完?她要是還沒忙完我可就去她書房裡等着了!”衙役告着罪往後頭去了。

京兆尹這個老滑頭比起呂連薊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不是有求于人她才不會來這兒自取其辱。

“诶唷——這不是崔大東家麼,可真是稀客呀,怎麼今日有空來府衙了?”呂連薊言笑晏晏朝崔骃打招呼,“來人,快把我新得的紫筍茶泡上一盞給崔大東家嘗嘗鮮——”

“呂大人還是一如既往會享受。”崔骃忍不住刺了一嘴,“不過這樣的好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呂連薊擺擺手,“都是陳年老茶了不值一提,出了新茶還不得先進貢到宮裡去麼,我哪有口福喝得到。算了,不說這個了,崔大東家今天來不是找我閑聊的吧?”

“噢,對了,府尹大人正忙得手忙腳亂的,索性我閑着沒事兒,大人就讓我過來了。”呂連薊笑着望向崔骃,“崔大東家可是為城南王家滅門一案來的?”

“你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崔骃嚴肅起來,“那王家滅門之案不知怎麼就牽扯到我錢莊的夥計身上了,長安縣新任的愣頭青居然還下令要來我店裡拿人,你說這,這算什麼事兒嘛……”

“害,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衙門隻是叫人過堂問話,你攔着不讓人抓,不是更坐實了嫌疑麼?要我說還是大大方方地讓她去人衙門裡回個話,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你看你現在弄的……”崔骃一口啐在地上,“狗屁!”

“你說得倒簡單,我要是真讓衙門在我店裡抓了人,那不就等于承認是我錢莊夥計買/兇/殺人了麼?以後這錢莊還怎麼開門做生意?”

“那你想如何?”呂連薊飲了一口茶。崔骃撇過腦袋面上盡是不屑,“總之這件事與我錢莊無幹,與我錢莊的夥計也無幹。”

呂連薊擡了眼皮盯着崔骃,“真要是無幹就該坦坦蕩蕩讓她們查,像你這樣遮遮掩掩反而更容易讓人相信就是你們錢莊的夥計心懷怨恨才買/兇/殺人。你攔着不讓抓人,現在那夥衙役空手而歸,那麼多圍觀的百姓心裡會怎麼想,不就是認定你在包庇兇手麼,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崔骃一口咬定,“不論如何這次你可得幫我,王家的滅門之案她們愛怎麼查怎麼查,反正不能攀咬到我錢莊上來。”

呂連薊見她油鹽不進也是無奈,“我說你怎麼就這麼死闆,你要真想讓你店裡的夥計洗脫嫌疑就更應該讓她去衙門接受審問,當着全縣的百姓的面兒當堂釋放不是最好的證明清白的方法麼?”

“就算退一萬步,她就是真的幕後真兇,你隻要打點好縣衙諸官,怎麼問話怎麼洗脫嫌疑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呂連薊又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就算那縣令再如何強硬,她還能越得過令堂和太女去?”

崔骃将信将疑地看着呂連薊,“你确定這招有效?”呂連薊反問道:“不然呢?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崔骃沉思起來,“也罷,我就再信你一次。”

崔骃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我仔細想了想,你得想個法子把那愣頭青攔住一時半刻,否則她要是真的混不吝拼死也要攀咬上我,我豈不是功虧一篑了麼?這事兒你務必要處理妥當!告辭了!”說罷起身離開了京兆府衙。

……

當天下午,呂連薊以京兆尹的名義傳長安縣令沈槐安入府彙報近日傳得沸沸揚揚的王家滅口一案。

可令沈槐安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竟是一調虎離山之計,待她坐着馬車往京兆府去時,長安縣衙門卻張貼出縣令稱病的告示,縣丞暫代縣令一職連夜審案,裕通錢莊二掌櫃主動過堂接受問詢,縣丞簡單過問之後就排除了她買/兇/殺人的嫌疑,當夜就将其放歸。

等沈槐安得知此事時天已大亮,錢莊二掌櫃業已放歸,平白無故不可能再将其抓回,否則官府抓了放放了又抓豈不是失了威信。沈槐安深覺其中有詐卻無可奈何,一時悲從中來,深思熟慮之下毅然決然辭了官,告老還鄉去了。

而王家滅門一案線索到此中斷,俨然又成了一樁懸案,恐怕久而久之也就無人問津了。而至于枉死了的王家六口,官府也隻能出錢将其厚葬,再給唯一的活口放發一些撫恤金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官府的這一舉動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衆人紛紛猜測這其中的隐情,可無論如何猜測沒有證據也就無可奈何,況且官府已經定案成賊寇作案,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樁懸案才能被重新啟封了。

沈槐安心灰意冷決心遠離京都,卻不想臨走之時縣丞和主簿前來相送。

主簿開了一壇酒,斟了滿碗遞給沈槐安:“沈縣令可是還在怨恨我等?”

沈槐安望着一眼主簿搖了搖頭,拿起酒碗一口吞了酒,“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沈槐安自嘲地笑了笑,“你二人能保得住頭上這頂烏紗帽也是你們的本事,恕沈某無能,擔不起這青天大老爺的重擔。”

“沈縣令何必妄自菲薄,隻是京都勢力盤根錯節,沈縣令無權無勢施展不開身手罷了。”主簿從袖口取出一份文書,上頭寫着吏部傳檄的字樣,主簿遞給沈槐安,“祭酒大人向來愛才又早就對沈縣令有所耳聞,王家滅口一案始末祭酒大人也略知一二,聽聞沈縣令辭官一事頗感惋惜,故此特向皇上保舉你。”

沈槐安接過文書正是詫異,這乃是調任雲州刺史的文書!“這如何使得?沈某無才無德怎敢忝居刺史一職?”

主簿安慰她,“沈刺史既心懷大志,又恰逢如此天賜良機,何故推脫?”主簿望了望前方蜿蜒的道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沈刺史,一路保重吧!”

沈槐安緊緊攥着那任命文書,“如此,多謝了!還請替我向祭酒大人道一聲謝,若有來日,沈槐安定報祭酒大恩大德。”

主簿點了點頭,目送沈槐安上了馬車一路往西駛去。

縣丞長籲短歎了一聲,“還真是年輕啊!果然是愣頭青一個,還不知道要曆練到什麼時候呢……”

“走吧,該回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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