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蘭花妖,不,他們這一族,在某些方面,說是花精靈會更貼切一點。
歡顔,便是隻香雪蘭花精靈。
起初,靈力低微的她,不甚被一蟲妖所傷,無奈之下,隻好依存于某株尚未開靈智的香雪蘭身上。
正如香雪蘭花語——純潔的心一般。
他們這一族,以世間最為真摯,純潔的感情作為養料,以哺育自身成長。
所以,當甯語蓉出現在花肆時,歡顔使出渾身解數來吸引她的注意。
無他,實在是她太完美了。
是香雪蘭精靈最喜愛的一類人。
天真爛漫,心地善良,世間最美好的詞語皆由她來闡述。
在那時歡顔就認為,無論如何也要呆在她的身邊。
幸運的是,甯語蓉真的注意到了這株看起來像被霜打了似的香雪蘭花,并将她帶了回去,精心呵護養了起來。
這一養就是好幾年。
即使最後出嫁,甯語蓉也帶着她的童年夥伴。
這麼多年來,歡顔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來告訴甯語蓉她是隻小花妖。
倒不是擔心她怕。
歡顔幻想過将一切坦白過後的場景,那時的甯二小姐,估摸着隻會溫婉一笑,柔聲說:“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可真有緣分。”
可惜,直到甯語蓉死,歡顔也沒有将這個秘密講給她聽。
自甯家主離世後,甯語蓉就郁郁寡歡起來。
懷上鐘離淳,更是險些抑郁。
因為太過善良,她總是會把一切不幸歸結于自身頭上。
所以,甯語蓉,其實早在生産那天就死了。
歡顔眼睜睜看着那個陪伴她好久的玩伴死在了那張冰冷産床上。
即便她刨出整顆妖丹給她也無濟于事。
她救不了她。
因為母親身體虧空的厲害,甯語蓉早産,誕下的嬰兒出生後也奄奄一息。
所以,歡顔将妖丹一分為二,給了鐘離淳,救活了她的女兒。
後來,她代替了她的身份,在城主府生活了下來。
她,勢必要為她報仇。
可惜的是,香雪蘭花妖,能力低微,并不是什麼強悍的妖族。
更别說她自身僅有半顆妖丹的情況下。
所以,歡顔自己也知道,她絕對不能沖動。
她扮演她,成為她,才能更好的得到真相。
……
“鐘離元修,”歡顔緩慢站起身,“人在做,天在看。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為的就是今天。”
“無論今日你生死與否,你所做的所有罪孽,我都會公之于衆。”
“我要你生前被萬人厭,死後亦不能長眠!”
歡顔周身氣焰節節高漲,她怒喝一聲,猛的朝鐘離元修攻去。
鐘離元修此刻臉色鐵青,眼眸逐漸變黑,看向歡顔的眼神已然動了殺意。
“愣着幹什麼,去幫忙。”尉遲纣站在原地淡聲道。
“啊?”宋覺轉頭茫然看着他,“幫,幫誰?”
尉遲纣瞥了他一眼,肯定道:“另一人。”
“鐘離元修不對勁,他快入魔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宋覺還是下意識相信林州兄的判斷,加入進去,同歡顔一起對付鐘離元修。
毒效漸漸發作,雙拳難敵四手,鐘離元修落下風來,最終被擊倒在地,口吐鮮血不止。
看着鐘離元修滿臉鮮血,格外狼狽的模樣,歡顔隻覺得心中格外暢意。
就當她準備一掌殺了鐘離元修時,尉遲纣伸手攔住了她,淡聲道:“夫人,您女兒下落不明。”
他冷冷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鐘離元修:“現在,鐘離城主還不能死。”
“他是最知道事情經過的人。”
尉遲纣的一番話喚醒了歡顔最後一絲理智,她一把拽住鐘離元修的衣領,冷聲道:“說。淳兒在哪兒。”
“你,你就算殺了我,”鐘離元修氣若遊絲的說:“我也不,不會說的。”
“——你!”
“哦?”尉遲纣假裝疑惑,“難道鐘離城主不好奇,主家為什麼放棄你嗎?”
早在歡顔妖變之時,尉遲纣就将雲宿留下的空殼抱在懷裡,解除了障眼法。
此刻,他身形修長,面色冷峻,意味深長的模樣到是真唬住了鐘離元修。
尉遲纣捕捉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繼續道來:“鐘離城主看起來好像視死如歸的模樣。”
“但其實——你很怕死吧?”
尉遲纣笑了一下:“我不信爬到現在的你,會心甘情願放棄一切。”
“所以,正如家主猜測的那般,你是不是以為,入了魔,就死不了了,嗯?”
至此,被猜中心思後,鐘離元修才方寸大亂指着尉遲纣“你你你”說個不停。
一旁的歡顔也察覺不對勁,她警惕的看着尉遲纣:“你是誰?”
尉遲纣:“我是誰并不重要。”
宋覺早就看呆了,他愣了一下,頓時明白尉遲纣用意,打圓場道:“這位……夫人,現在的确不能對鐘離城主動手,畢竟他才是知道這一切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