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掃地的還是巡邏的,看到他之後都會裝作不經意的偷瞄一眼,有的甚至還同身邊人鬼鬼祟祟的擠眉弄眼。
雲宿皺了皺眉心想:我臉上是有什麼髒東西嗎?
他不動聲色的在臉上施了個清潔術,卻發現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不減反增。
這倒是奇了怪了。
帶着幾分不解的雲宿随着婢女來到前廳,便看見了坐在桌子撐臉盯着他瞧的尉遲纣。
雲宿:“?”
他掩下心中的疑惑,坐在尉遲纣的對面。
落座後,前廳中的侍從們便一個接一個的排隊離開,最後那人,還貼心的關上了前廳的房門。
一時之間,前廳隻剩他們兩人。
搞不懂尉遲纣準備賣什麼關子,雲宿按兵不動的保持沉默。
卻見尉遲纣笑眯眯的伸出手指示桌子上的一大桌菜,溫聲道:“請。”
雲宿:“……”
看樣子,是要打感情牌?
雲宿微不可見的挑了下眉,按尉遲纣的意思伸手執筷,夾了一塊點心品嘗起來。
許久未進食的他确實有些餓了。
雲宿也不怕尉遲纣在這些吃食上做些什麼手腳。命運共同體可不是說着玩的,暴君要是想找死,那他也攔不住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
尉遲纣仍然坐在對面撐臉看他,眼底萦繞着意味深刻的笑意,見他放下筷子拿起茶杯時,幽幽的道:“我對你,一見鐘情。”
雲宿:“!”
他一口茶沒咽下去“噗”的一聲吐了出來,與此同時,劇烈的咳嗽從胸腔暴起。
“咳咳……你說什麼?!”雲宿滿臉震驚的看着尉遲纣。
“唔,準确來說,現在外界都這麼傳。”将雲宿吃驚的反應盡收眼底後,尉遲纣垂首掩蓋住眼角升起的笑意,貼心的拿起茶壺為雲宿添了杯茶,“他們說,我與你是天賜良緣。”
“九王爺在冬獵中,曆經千難萬險救出了一隻昏迷不醒的小妖精,對它進行無微不至的關懷,日日夜夜陪伴左右。”他忍笑道。
“化形後的小妖精容貌昳麗,世間絕色,一見鐘情的九王爺在愛情的滋養下竟一夜之間回光返照,殘燈複明。”
說到最後尉遲纣也有些無奈。
“因此人們感慨,愛情真是格外偉大啊。”
哈?
這不純扯淡嗎?
他們貌似才認識,不到四天?
雲宿一頭黑線,他皺眉問道:“這……也太假了,沒有人懷疑嗎?”
尉遲纣挑了下眉,沏了杯茶感歎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傳的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真。”
他舉起茶杯抿了一口:“何況,有時候真相并不重要,大多數人隻是看着熱鬧罷了。”
雲宿:“整了這麼一出大戲,難道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尉遲纣:“或許吧。”
見暴君如此反應,雲宿心下也有些許猜測,他垂眸不動聲色的試探道:“府裡……”有眼線?
尉遲纣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靜靜的執筷進食。
雲宿在對面觀察,發現暴君看似對吃食毫無挑剔的樣子,實則每到香菜葉進嘴時,眉毛便會不自覺的微微下沉。
他将一切收之眸底。
明明讨厭香菜,卻要強迫下咽,假裝自己沒有任何弱點。
雲宿神色平靜的看着尉遲纣,心裡的某處悄無聲息的動了動。
小暴君。
在某些時候,你也是身不由己的,對嗎?
直到這一刻,雲宿才對阻止暴君黑化的任務有了實感。
先前的他,隻是将這一切都看作一場,以小說為藍本的全息遊戲。
但,無論是敢愛敢恨的千月閣夫夫,還是即便遭受滅門之災,也勇往直前,為師門報仇雪恨的冥九。
又或是,從一開始便注定黑化成暴君的原書男主——尉遲纣。
他們,都不再隻是一個個空白的代名詞。
起碼在雲宿的心中———他們成為了有血有肉的人。
雲宿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擡頭看向低頭沉默吃飯的尉遲纣:“你想做什麼。”
“我可以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