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傳來劇痛,吳管事愣愣的低頭,看着插在胸口之上的匕首,表情驚愕而又呆滞。
在尉遲纣将匕首拔出後,吳管事緩緩倒地,那張老臉仿佛在一瞬間被抽走了生機,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微弱,宛若風中殘燭。
“嗬……嗬……”
吳管事倒在血泊之中,意識變得模糊,眼神空洞,發青的嘴唇卻仍舊不停喃喃着。尉遲纣好奇的側耳湊近。
“怪物……你……不得好死……”
尉遲纣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眉毛卻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他緩緩将手中的匕首擡起,狠厲的朝吳管事心髒捅去。
一下……兩下……
數不清到底多少次後,尉遲纣頗有些無趣的将手中仍在滴血的刀放下,随意的坐在地上後,用手擦了擦眉間被濺到血花。
他喟歎一聲,将手搭在膝蓋上,轉頭看向窗外的月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尉遲纣本就精緻蒼白的小臉上此刻更顯妖異。
空氣中的寒風味,黴味與血腥味混雜在一起。
整個屋子一片狼藉,飛濺着斑斑點點的血迹,恍若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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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幾天過去了。
令尉遲纣有些驚訝的是,老太監的死,好像也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
或許……
宮女螺春以及老太監吳管事————說不定都是送給他的禮物。
這讓尉遲纣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誰送給他這麼兩個大禮。
尉遲纣按部就班的生存着,平安無事的從深冬度過初春。直到某天清晨,一隻身黑尾紅小鳥的出現,打破了他孤身一人的生活。
那是一個暴雨天。
初春時,寒冬的冰雪融化的不算完全。寒意料峭,暴雨淅瀝,帶着些許藏在樹間的冰碴而下,狠狠地将柳樹上仍在生長的幼鳥吹落在地。
小幼鳥蓬松柔軟的羽毛被冰冷的雨水無情打濕,緊緊貼在它那瘦小的身軀上。本就稀疏的羽毛,此刻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膚顯得更為可憐。
它那小小的爪子用力的抓着地面,搖搖晃晃的試圖站起身,卻被急促的雨水打斷。小鳥一直在微微顫抖着,它那圓圓的小眼睛再沾染了潮濕的雨水後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母鳥在上方焦急的飛着,時不時的啾啾兩聲,試圖呼喚地上那隻可憐的小鳥。
尉遲纣坐在門前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大自然無疑是殘酷的。
母鳥無法在狂風暴雨中将幼鳥帶回,這隻幼鳥,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凍死。而作為人類的尉遲纣也并不能去幫忙。即便是他将幼鳥送回原來的巢穴中,沾染了他氣味的幼鳥也會被母鳥所抛棄。
所以,這隻小鳥最後的結局隻會是死亡。
尉遲纣單手托腮,望着遠方出神。
半晌後,他歎了口氣。
罷了。
尉遲纣站起身,直接朝雨幕中走去。
冰冷的大雨打濕了尉遲纣的衣袍,那一刻,他仿佛同雨幕融為一體,變得難以分辨。
往陰暗處想,這隻可憐的小鳥,說不定是被鳥巢裡其它的鳥兒推出來的呢?
他走到小鳥的面前,蹲下身,擋住了大部分淋向小鳥的雨。
哎,這算是,同病相憐?
尉遲纣将小鳥小心撿起,轉身向屋子裡走去。
小鳥可比人乖巧單純的多。
尉遲纣這樣想。
天空更加陰沉起來,整片小天地都像似被籠罩在黑暗之下。雷聲霹靂,震耳欲聾。大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敲打着屋頂和窗戶,嘈雜聲切切。
将小鳥帶回後,尉遲纣用幹燥溫暖的毯子圍住了凍的瑟瑟發抖的小鳥。
他戳了戳眼神迷茫的小鳥,用平靜但夾雜了一絲柔意的聲音說:“黑身紅尾。嗯……以後就叫你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