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母妃還在時,他們會谄媚的說:九皇子殿下氣如幽竹,年紀雖小但内斂堅定,舉手投足間盡顯皇族風範,實在是令人佩服。
可當母妃病逝,被冠以妖妃之稱後,一切都變了。
曾經虛假的稱贊都化作惡意的诟病。
怪胎、異類、孽種、雜碎…
一個又一個肮髒醜陋的名詞盡數往他身上砸。
最開始,尉遲纣嘗試不去理會這些人突如其來的惡意。卻沒曾想,他的沉默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欺淩與辱罵。
所以,他努力的觀察着别人的表情,對着鏡子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着笑容,試圖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
“他……他在幹嘛?”
“噗,他不會是在變相讨好我們吧?”
“哈哈哈哈蠢貨,笑的比哭還難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醜的像個豬頭。”
可是,事情并沒有因此好轉。
皇子們依舊對他冷嘲熱諷,拳打腳踢。宮人們雖然不敢直接對他動手,卻經常在他的吃食中動一些手腳。就比如,剛剛那個想逼着他吃馊飯的宮女。
最終,他被以三皇子為首的小團體誣陷,令盛怒的父皇打入了冷宮。
坦白的說,在别人欺辱他的時候,他的心裡其實并沒有什麼别的感受。隻不過被打以後會流血,會痛;傷口痊愈後結痂,會癢。因此,他不斷的僞裝自己來減少被打的概率。
他會适當的發出一些慘叫,會在合适的時機蜷縮着抱頭假哭。
每當這個時候,他埋在懷中的耳朵便能聽到那皇子感到無趣的籲聲:“切。沒意思。還是硬骨頭好玩啊——”
然後,他們通常會用腳踩在他的頭上使勁研磨兩下,并用譏笑的聲音罵道:“小雜種。乖乖聽話,不然,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盡興以後,一行人就會浩浩蕩蕩的離去。等到不順心時,便又會來找他。
尉遲纣也知道,跟其他小孩相比,他實在是太怪了。
他有時候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人。
在尉遲纣的印象裡,他好像并不怎麼需要進食。要不然,那些總是給他使小絆子的宮人們早令他餓死了。
在他還小時,母妃常常給他吃一種獨特的黑色花蜜。自從母妃病逝後便再也吃不到了,可他仍舊逐漸成長着。人類的食物,在他口中卻味如嚼蠟。而且,他還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力氣,他能夠輕松的将一個成年人擡起。
這也是為什麼這宮女此時被他拖着走的原因。
尉遲纣本來沒想殺她的。
隻不過,她屬實聒噪了些。最近的他也不知怎麼,總感覺心裡異常煩悶,所以一個沒注意,就将這宮女打暈了。
一個六歲小孩,是絕對沒有一個成年人的力氣大的。
所以,為以絕後患,她必須死。
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尉遲纣面色平靜的朝院子左側的枯井走去。
這口枯井同樣靜靜的伫立在院子的角落,井口附近彌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即便大雪紛飛,朝裡面看,井中仍然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散發着神秘的氣息。
正當尉遲纣打算就這麼将她丢進去時,還剩最後一口氣的宮女悠悠轉醒。
“咳……咳咳……”
宮女睜眼後看到尉遲纣的一瞬間,臉上就布滿了深深的厭惡,仿佛他是什麼惡心的髒東西似的。
當她看清楚在哪兒後,宮女的呼吸一窒,雙眸驚恐的瞪大,不可置信的啞聲道:“你……你……”
尉遲纣眉目平靜,微笑着說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宮女緊緊咬着牙關,目眦盡裂,帶着濃濃恨意依舊嘴硬道:“呸,你這個惡心的怪物,我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尉遲纣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眼神如一潭死水似的看着她。
“你這個狗雜種,你娘是個當婦,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等宮女的話說完,尉遲纣猛的伸出右手,如鐵鉗似的緊緊掐住對方的脖子并緩緩擡起,關節因用力泛白,力氣大的仿佛要将其生生扭斷。
“呃……”
宮女臉色漲紅,眼球突出,充滿了驚恐和痛苦,雙手本能的朝尉遲纣的右手抓去,身體不斷掙紮着。
尉遲纣掐着宮女的脖子移到枯井的正上空,用力“咔擦”一聲,在确認對方沒了呼吸後,手一松,将其丢了進去。
尉遲纣站在枯井旁邊,睨看井底,無悲無喜的道:“她對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