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一直等到晚上十點也沒來。
溫安樂推開寝室門。
俞黛瞬間朝她撲了上來,但又猛地停住,站在了她前面。
溫安樂剛想解釋,俞黛就搖了搖頭:“不用說,我都懂,你剛才跟江神在一起吧?”
溫安樂詫異地睜大眼睛。
“你過來,我剛才到醫務室買了瓶紅花油,江神說你磕着了。”
溫安樂還沒緩過神,見她不提,也把想問的話都止于唇齒間。
俞黛完全沒有想追問她的意思,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把手機反扣在桌面。
把紅花油蓋子擰開。
嘀嘀咕咕地把事情都說清楚了:“我當時上完廁所出來找你,結果沒看到你人,吓我一跳,還以為你去哪了,然後江神就通過Q群加我發消息,說你膝蓋磕着了,讓我幫你買紅花油。”
話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住,笑眯眯地朝溫安樂抛了個媚眼:“江神還給我發紅包了。”
溫安樂彎腰卷起褲腿,從她手裡接過紅花油,濃重的藥味彌漫開。
聞言,她眉心倏地皺起:“紅包?”
俞黛老實巴交地撇了撇嘴:“就是紅花油的錢,但是我沒收,我們倆誰跟誰啊,不用算那麼清楚。”
溫安樂淺淺笑了聲:“我等下拿錢給你。”
俞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做作地捏了捏手指:“到底還是不夠親密,别人給你的你就要,我跟你的你就不要。”
一番打鬧過後,溫安樂才簡單洗漱過準備睡覺。
餘光看到對面空着的兩個床鋪:“她們今天沒回來嗎?”
俞黛躺着玩手機,分神回了句。
“你剛跟江神在一起的時候回來過,好像就拿了個東西就走了吧,我也沒問。”
溫安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結果第二天早讀時她被叫到老師辦公室,不止三班班主任,五班班主任也在。
溫安樂沒弄清楚狀況,先禮貌地喊了聲:“老師好。”
班主任站起,踱步到她身旁。
“安樂,上次老師跟你說的那件事情,是五班的兩個女同學舉報的,這件事也是老師欠考慮了,對你和江同學影響都不好。”
溫安樂有些暈乎,下意識接話:“沒誤會就可以。”
五班班主任也嚴肅道:“像這種沒有憑據的污蔑同學,我們也做了她們思想工作,她們今天就會搬到其他寝室。”
溫安樂倒不是在乎這個,她想了想,輕聲問:“老師是找過江浔也了嗎?”
“這是你們兩個的事,肯定要找他問話。”
班主任欣慰地看着她:“你們同學之間互相讨論學習很正常,這也是我們老師願意看到的,也算是跟我的初衷一樣。”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後,溫安樂還有些雲裡霧裡。
穿過回廊下樓,卻又撞見了許又又和宋心妍,二人手裡都捏着白色的紙張,看到溫安樂的那一刻,表情都變了。
溫安樂從容地從二人身旁路過,視線的交流也沒有。
沒多久,她就知道那天看到她們的時候,是最後一面。
許又又和宋心妍一起轉學了。
–
高中的生活是由堆積成山的試卷,枯燥無味的複習,和偶爾聽聞的八卦組成的。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之後,緊張的壓迫感和炎熱的夏日瞬間來到了每一個班級上。
午休時間。
溫安樂踩在凳子上,畫最後的高考倒計時黑闆報。
少年穿着藍白色的夏日校服坐在她右手邊的空桌旁,桌面上擺了兩個粉筆盒。
溫安樂畫畫的時候很專注,連旁邊遞粉筆的人什麼時候從俞黛變成江浔也的都不清楚。
她又畫好一處,擡手抹了下臉,朝右邊伸手。
“幫我拿個藍色的。”
白嫩纖細的手上此刻沾滿了彩色的粉筆灰,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一如溫安樂給人的感覺。
遲遲沒等到粉筆,溫安樂催促地動了動手指,聲音不似平時冷靜,有點溫軟:“藍色的粉筆。”
這次,粉筆才被放在手心。
溫安樂松了眉心,繼續在畫好的線條裡面填充顔色。
江浔也換了個姿勢,手撐着頭看她畫畫。
溫安樂畫到自己覺得滿意的時候,整個人都透露出喜悅的情緒。
仰起頭寫最上面的字時,粉筆灰還是不可避免地落到了眼睛裡。
她眨巴眨巴眼,沒起效,條件反射地擡起手腕朝眼睛旁邊蹭去。
卻被人制止了。
身側倏然落下一道陰影。
“忘記手上還有粉筆灰了?”少年握着她的手腕,語氣有點冷,還有無奈。
溫安樂怔愣之後,立刻反應過來,剛才給自己遞粉筆的人是江浔也?
她腳下不穩,直接落在了地上。
深吸一口氣,不敢看他,卻因為不适,隻能一直眨着眼睛,很快就紅了。
視線朦胧中,隻能感覺江浔也似乎湊得很近。
緊接着,下颌多了道熱意。
江浔也微微擡起她的頭,清冷的嗓音化成夏日的風,溫柔的不真切:“别動,幫你滴眼藥水。”
溫安樂當真一動都不敢動了。
乖乖仰起頭。
少女的臉離得很近,幹淨白皙的皮膚上,眼眸濕潤,眼尾處卻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