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這一番話叫宮承羽無法辯駁,若是在外頭,他甚至會斥責妙玉,管事情管到主子頭上了。
可這是在宮裡,妙玉所言确實是有理。
宮承羽不希望沈漣漪出事。
“你快說,你家娘娘是出事了嗎?”
妙玉起先被宮承羽直呼沈漣漪閨名吓着,一時間忘了沈漣漪還在去鐘粹宮的路上。
現在被宮承羽一說,她立刻彎下腰,對着宮承羽快速言說了事情經過。
末了,妙玉加了一句,“還請王爺救救我家娘娘,幫忙去禦書房同殿下說一聲。”
宮承羽聽到鐘粹宮三個字後,暗道不妙,立即對妙玉說道:“你且回東宮去,别誤了宮禁時辰。你家娘娘,本王自然會想辦法去救她。”
“這……”
妙玉急得直跺腳,她又不敢違背宮承羽的話,隻能一狠心,面帶難色,直接回了長樂宮等消息。
她暗暗祈禱:希望王爺能成功将娘娘帶回來,橫豎王爺不會害娘娘,畢竟王爺對娘娘的心思實在是不清白。
心思不清白有不清白的好處,那便是,宮承羽不會害沈漣漪。
況且就算再怎麼樣,都不會在宮裡表露出來那些心思的。
沈漣漪的依仗已經到了未央宮,未央宮是曆屆皇後的寝宮,沈漣漪瞧着未央宮裡燈火通明。
似乎長孫皇後也未歇下的樣子,可沈漣漪依仗前的小太監,負責領路的小澤子,似乎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沈漣漪便喊了小才子前去詢問。
小才子剛剛跑上前去,就被小澤子瞪了一眼,“小才子,你不跟在太子妃娘娘身後,跑來前頭幹嘛?”
“娘娘讓我來問問,為何不在未央宮停下。”
“你們是去服侍太後娘娘的,又不是服侍皇後娘娘,自然不必在此處停留。”
小才子聽得直發懵,隐約感覺事情越發不對勁起來了。
可小才子和沈漣漪都沒有辦法。
沈漣漪手心捏着宮承凰送她的暖玉,暖玉紅得發亮,從蔥白的指尖透出一抹淡淡地幽光,叫沈漣漪微微有些安了心。
她以為,至少,宮承凰得了消息,定是不會叫她出事的。
沈漣漪沒有想到的是,妙玉這丫頭,根本沒有将消息遞出去。
依仗移動的速度越發的快了,沈漣漪眼瞧着就要到鐘粹宮的大門口了。
藍底鑲着金邊的牌匾挂在略微蕭瑟的宮門之上,看得沈漣漪心底直發怵。
按道理,就算是太後娘娘要靜養,也不至于說,鐘粹宮一點人煙都沒有。
沈漣漪不覺得此行會風平浪靜,畢竟長孫皇後不可能将好事安排給她。
她饒是再疑惑,也無法不按照長孫皇後的安排去做。
等妙音扶着沈漣漪,跟在小澤子後頭走進去,沈漣漪才發現,這鐘粹宮竟然阖宮上下都沒有半點植物。
無論是花也好,樹也好,草也罷,入目之處,皆是用磚瓦填得整整齊齊,沒有半絲綠植顯露。
沈漣漪見小澤子将他們幾人帶到了正殿前,殿門還是緊閉着的,小澤子就要先行離開。
小才子第一個喊住小澤子,“澤公公,這門還關着啊,要是敲門驚擾到太後娘娘了怎麼辦?”
小澤子沒有理會小才子,隻是擡眼意味深長地看了下沈漣漪。
隻見沈漣漪站在鐘粹宮内殿的門前,披着雪白色的狐皮大氅,頭上插了一隻血紅色的海棠琉璃钗,未施粉黛,卻嬌俏得令人心顫。
仿佛和周遭的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一樣。
小澤子心底不屑,沈漣漪再美又如何,得罪了宮裡的老人,她橫豎是要在這受罪的。
小澤子帶着冷笑,對沈漣漪假意恭敬道:“太子妃娘娘,您且在這裡等着,太後娘娘要是需要人服侍了,裡頭會有人出來傳喚您的。”
沈漣漪不予回應,她沒有必要對一個要害自己的下人有好臉色。
隻是她似乎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長孫皇後會讓她來此。
妙音小心地站在沈漣漪身旁,用自己的身子替沈漣漪擋着院裡的寒風。
見小澤子出去了,鐘粹宮的宮門也關了起來。
沈漣漪瞧見宮門關上,可周遭的寒風卻一如方才那般冷冽。
甚至于比剛剛還要再凍上幾分,還好沈漣漪身上披着狐皮大氅。
沈漣漪擡眼看了下天上的月亮,隻見月亮的形狀已經是清晰明了的了,雖說缺了一個角,但通過這會月亮的方向,可以看出來,已經是夜裡亥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