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漣漪扶額沉思,過了一會後,才低聲吩咐妙音道:“日後你多留心林良媛。”
“是,娘娘。”
妙音摸了摸自己暖燙的手心,心底越發笃定了要效忠沈漣漪的心思。
去天甯寺的路很快就走完了。
一行人浩浩湯湯來到了這座古寺。
沈漣漪是泰然自若,她信步款款走進了天甯寺。
長孫良娣垂眸看了眼腳下的磚瓦,面上卻一如尋常。
她一步一步随着沈漣漪走了進去,隻有身側服侍着的素雪才能知道長孫良娣此刻情緒有多激動。
素雪扶着長孫良娣,長孫良娣右手搭在素雪的手背上,那尖尖的指甲,用鳳仙花染了顔色,好看得不得了。
這樣秀氣精緻的手,卻像惡鬼的爪牙一般,狠狠揪住了素雪手背的肉,素雪疼的幾乎要龇牙咧嘴。
素雪隻能咬牙死死撐住,寄期望于從古寺大門到古寺佛堂的路程短一些。
烏蘇奉儀雖然是被林良媛出言譏諷了幾句,但此刻早已經将方才的不快給忘記了,她拉着較為溫和的宋良媛低聲開口。
“宋姐姐,你也是第一次來這天甯寺嗎?”
宋良媛聽到烏蘇奉儀搭話,眉頭狠狠地皺了下,便立刻舒展開來,換回了和煦的樣子,應聲道:“是。”
烏蘇奉儀瞧着這天甯寺裡成片的桃花林,眼底裡浮現了止不住的驚豔。
她甚至是看不出來宋良媛不甚喜愛與其餘的妃妾有過多的聯系。
此時還倍感激動地拽着宋良媛的衣袖,低聲驚呼道:“宋姐姐,你說這天甯寺隻留真姻緣的傳說是真的嗎?”
宋良媛被烏蘇奉儀的活躍給惹得受不住了,隻好假意找些說辭來婉言勸阻烏蘇奉儀。
“烏蘇奉儀,我方才舟車勞頓,眼下腦子有些暈沉,也顧不上讨論這些了。”
宋良媛的意思很明顯了。
烏蘇奉儀這般不顧旁人感受的性子也感受出來了,宋良媛就是不想說話。
她想靜靜。
一時間隊伍裡的女人都沒了聲。
沈漣漪聽到後頭的說話聲止住了,她耳朵也舒服了不少。
她領着衆人到了提前命人來此備好的寬大佛堂,
諸位妃妾見了此景,都暗自驚訝起來。
這佛堂之内擺了好些椅子和桌子。
桌子上還放着經書和宣紙,筆墨紙硯一樣不落。
長孫良娣瞧這架勢,便知曉沈漣漪要帶着大家做什麼。
她此時已經不是東宮的話事人了,隻是默默盯着沈漣漪那曲線撩人的背影,眼底發酸。
多少次她要尋這天甯寺,都沒有尋到,眼下沈漣漪卻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尋來此處。
莫非,沈漣漪才是和宮承凰天生一對的命定良緣?
長孫良娣不願相信,她等着沈漣漪在此處出事。
她素來心思缜密,徐良媛的肚子還有林良媛和烏蘇奉儀的争執,都是些麻煩事由,定是有人能将沈漣漪拉下來!
“諸位姐妹,一路行來,舟車勞頓,辛苦大家了,就在這裡歇下吧,晚上的廂房,自有侍女會帶諸位前往。”
沈漣漪紅唇輕啟,講的話讓大家面面相觑。
徐良媛忍不住問道:“娘娘,何時用膳?嫔妾肚子有些餓了。”
徐良媛的話不假,她确實是餓了。
衆人也能理解徐良媛,畢竟一副軀體裡有兩張嘴在等着吃東西,餓的快一些,也是合理的。
沈漣漪笑了笑,低聲道:“自然是有備好點心給諸位姐妹解饞的,這幾日在天甯寺,是吃素齋,午膳等會就會送來。”
衆人異口同聲道:“多謝太子妃娘娘體恤!”
林良媛也一塊謝了恩,但心底還是一慌,難不成隻要是進食,都要在這個佛堂大廳?那豈不是沒有了動手腳的最佳時機?
林良媛緩和了下,安慰自己,總能找到機會出去,到時候再尋個由頭,派念白去下個藥,總歸是不會引起旁人注意的。
她想着,徐良媛懷有身孕,吃的喝的,大概是會衆人不太一樣,等午膳瞧見了膳食款式,再下藥也不遲。
在林良媛的憂心忡忡中,衆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個一個都開始執筆抄寫佛經。
而餓着肚子的徐良媛在寫了一頁的佛經後,終于是等來了她盼望的點心。
早就覺得餓的徐良媛顧不得計較什麼,即便在飲食上沒有特别照顧她,她也沒有再多言,隻是默默開始吃了起來。
邊上的妃妾也是面面相觑,衆人的糕點一模一樣,都是三個荷花酥配上一塊龍須糕,加一盅溫熱的百合銀耳湯。
這一幕讓林良媛開始坐不住了。
但她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隻能壓着慌亂的身子,克制住顫抖,佯裝無事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