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漣漪到了長樂宮之時,衆人皆已經落座。
隻有她和徐昭訓此刻才剛剛到。
沈漣漪眼眸輕輕看了一眼徐昭訓的腹部。
隻這一個眼神叫妝容過淡的徐昭訓瞬間警惕起來。
徐昭訓面帶僵硬笑容看着滿身華服的沈漣漪,她眼神突然暗淡無光了些。
為何明明有孕的是她,可光彩照人是沈漣漪,似乎要升位分的也是沈漣漪一般?
徐昭訓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暗暗在心底寬慰自己,不可能會是沈漣漪。
沈漣漪隻不過是占着寵愛所以妝容上打扮得耀眼了些,怎麼可能和她腹中的胎兒相提并論。
徐昭訓眼下還是從容地側過身去,避開了沈漣漪的步伐,徐昭訓不想她腹中的胎兒因為她的疏忽而被旁人害了去。
沈漣漪自然是察覺到了徐昭訓有意地躲避,她從影衛子衿那裡明明白白聽到探聽來的事實:徐昭訓并無姘頭,而宮承凰自然是不會诓騙她的。
沈漣漪隻是下意識地往長樂宮内走去,沒有再為徐昭訓分神。
這些事情,大概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畢竟宮承凰親口對她說的,徐昭訓根本沒有侍寝過。
沈漣漪和徐昭訓一塊走進主殿,衆人眉眼間皆是詫異。
尤其是沈淑琪,瞬間眼神不善,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裙角。
沈漣漪當真是膽子大了,竟然還敢在她跟前作此裝扮。
沈淑琪的目光似毒蛇看向沈漣漪,殿中已經落座的妃妾也是滿臉妒忌,甚至竊竊私語。
但始終不敢大聲嚷嚷出來。
叫徐昭訓看了,也倍感憋屈。
明明有孕的是她,可沈漣漪卻出盡風頭,這讓徐昭訓一落座,就故意叫丫鬟彩月把邊上的坐墊往外頭挪了好些距離。
這邊上坐的是沈漣漪,徐昭訓此舉自然是意在為難沈漣漪。
沈漣漪一身華麗的宮裝,坐在徐昭訓邊上,非但沒有被彩月的小動作影響了心緒,還從容自然地看了妙玉一眼。
妙玉自然是懂得主子需要什麼。
妙玉從小才子手裡接過一張蜀繡絲綢制作的方巾,手腳利落地鋪在了原本的坐墊之上。
還順便站在了彩月跟前,将鋪了絲綢的墊子往回挪了挪。
沈漣漪從容自然地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
這叫徐昭訓臉色開始暗了暗。
彩月也是個無腦護主的丫鬟,瞪了妙玉一眼,“你們怎麼靠這麼過來?”
妙玉被這話一噎,她心底是知道内情的,所以對于徐昭訓和她宮裡的人,壓根就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原本我家主子的位置就在這裡。”
妙玉蹙眉,絲毫不給彩月一絲一毫無理取鬧的理由。
彩月被妙玉嗆了一句,面上又紅又臊,這些日子,不管是誰宮裡的人,見了她都要尊稱一句彩月姑娘。
她也因此膽子大了不少,她自然清楚她的底氣,全都源自主子徐昭訓腹中的胎兒。
而妙玉的底氣,自然是因為沈俸儀的得寵。
想清楚這一層之後,彩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漣漪和妙玉這主仆倆個,暗自衡量道:沈俸儀再得寵,總不至于比得過徐昭訓腹中的胎兒吧?
彩月想明白了這一層之後,直接嘴角一勾,開口道:“沈俸儀原本的位置,是在這裡不錯,可要是擠到了我家主子還有腹中的胎兒,又當如何?你擔待得起嗎?”
妙玉差點被激怒,直接說出來真相,還好小才子拉了妙玉一下,這才讓妙玉壓住了怒火,隻能僵着一張臉,面色不善地站在一邊。
沈漣漪也不說話,更是不動身子。
周遭的妃妾們都在看熱鬧。
林良媛本來就盼着這兩位鬧起來,眼下雖然隻是兩宮的丫鬟在拌嘴,可大家夥心底跟明鏡一樣。
明着是丫鬟拌嘴,實際上比的是主子的實力。
現在看着沈漣漪身側的丫鬟吃了癟,衆人不由得暗暗高興起來。
更是用眼神暗戳戳地開始打量起來沈漣漪,就差沒有把奚落嘲笑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小才子見東宮裡的其他女人如此作态,他偷摸記下了這些試圖看笑話的妃妾。
令小才子震驚的是,這些女人之中竟然有一位還是泰然處之,沒有任何變化的。
那便是與徐昭訓同住豔雲宮的宋良媛。
小才子默默記下了宋良媛這号人。
沈漣漪自然也是能感受到這些女人明晃晃的惡意。
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自己開口,說些什麼,宮承凰已經走了進來。
一時間長樂宮裡的妃妾們都安靜了下來,裝作賢良淑德的模樣,似乎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宮承凰走向沈漣漪的那張桌子,他眼神瞥見沈漣漪的随侍丫鬟滿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