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見長孫良娣。”
章太醫微微彎腰,對着還用手撐着腦袋的長孫良娣恭敬行禮。
長孫良娣觑了一眼章太醫,沉聲問道:“可知道姑母派你過來是為了什麼?”
章太醫被長孫良娣一問,從容回應道:“是為了給您和殿下号脈,看看為何還沒有動靜。”
長孫良娣原本想要把對沈漣漪的怒火,發洩到章太醫身上,聽了這句話,瞬間就偃旗息鼓,隻是用沒精打采的語調說道:“然後呢?”
章太醫頓了頓,再繼續道:“微臣給殿下看過了,殿下身子骨好得很。”
長孫良娣皺眉道:“所以你懷疑我?”
章太醫繼續情緒毫無起伏地說道:“良娣不必多疑,微臣替良娣把一脈便知。”
長孫良娣不情不願地将手放在了章太醫鋪好的診脈帕子上,随後低聲開口問道:“有沒有治療皮外傷的藥酒?”
章太醫一邊把脈,一邊在心底震驚,這長孫良娣也受傷了嗎?
随後竟然沒有直接回答長孫良娣,隻是故作沉默了好一會兒,将東西都收拾好,拎着醫藥箱子,站得筆直道:“長孫良娣,恕微臣直言!”
長孫良娣被這章太醫說得心底一驚,趕緊道:“怎麼了?難道我的身子真的有問題?”
“這微臣不好下判斷,因為,太子殿下和您身子都是沒有問題的,就是為何這麼久了,還沒有子嗣,皇後娘娘也着急。”
章太醫一席話,叫長孫良娣羞紅了臉,她總不能告訴章太醫,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吧?
長孫良娣眼見章太醫要刨根問底,她靈機一動,轉移了話題:“章太醫,先不說這些了,您看這治療皮外傷的藥酒留一瓶下來,您就可以回去了!”
章太醫擡眼看了下長孫良娣,這真不是他不願意輕易糊弄過去,是長孫皇後那邊她完全沒有辦法蒙混過關啊!
章太醫開口道:“長孫良娣,您要不然還是給微臣一個準信,好叫微臣回去交差!這藥酒我現在給您放邊上!”
随後他直接輕置了一瓶上好的紅花活絡油,由于不知道長孫良娣傷的是哪裡,便額外再放了一瓶金創散在木桌子上,随後垂首站在一邊叫長孫良娣趕他走也不是,不趕也不是。
長孫良娣一咬牙,直接對着章太醫把東宮的其他女人也拉下水,捅了出去。
隻聽見長孫良娣一臉難為情地說道:“章太醫,這可怪不得我,你可要和姑母好好解釋解釋,不怕你笑話,這東宮之内的所有妃妾,除了沈俸儀之外,殿下都還沒有寵幸過呢!”
章太醫陡然睜大了雙眼,似乎對于這件事十分震驚,震驚之餘,他感歎道,怪不得沈奉儀可以用人參玉榮膏,而長孫良娣隻能找他要普通藥酒。
他思索了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沒有子嗣一事确實怪不得長孫良娣,他還有一個疑惑,原本是不該問的,現在他直接問出口了。
“那沈奉儀被寵幸之後是否有被賞賜過什麼?”
章太醫的話,叫長孫良娣狐疑起來,卻也是随意開口道:“姑母賞賜了一回不知什麼是什麼,被殿下攔住退回去了!”
章太醫此時有些心驚起來,他好像知道是誰對沈奉儀下了毒手了,總不能是殿下吧?
他回想起自己說沈奉儀的喜脈是誤診之時,殿下臉上的失落之意,不像是裝的,所以應該不是殿下所為。
“皇後娘娘派微臣給良娣您傳句話,讓您要對殿下多花點心思,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我知道了,你叫姑母不要急了。”
長孫良娣不想章太醫再留在這裡了,她隻覺得自己臉都被沈漣漪按在地上摩擦了,她入了東宮多少年都沒有被寵幸,沈漣漪才來幾天,就得寵了,叫她難受又嫉妒。
章太醫問出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再多留于此地,開口告退:“好,微臣就先告退了!”
長孫良娣随意拿起藥酒看了看,應付地回答道:“嗯。”
章太醫走出了長孫良娣住的行宮,額頭上冷汗涔涔,他一邊走,一邊害怕,明日宮承凰要是找他問沈漣漪的情況,那他要不要照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