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毓秀眼眶一下就紅了，往日她愛慕着宮承羽，卻沒有同宮承羽親密接觸過，對宮承羽的性格，全憑想象，她從未想過，外人口中武功高強的翩翩佳公子，會這般冷淡地對待未婚妻。

如果不是宮承羽看不上她，褚毓秀确實是想不出來其他理由了。

褚毓秀一咬牙，将眼淚憋了回去，愣是沒有帶着哭腔，聲音如常地對宮承羽輕聲道了句：“王爺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褚毓秀轉身的一瞬間，本來就強壓着的眼淚因為宮承羽的一句話，直接溢出了眼眶。

宮承羽竟然像感覺不到褚毓秀還沒走遠一般，直接說道：“走了好啊！”

就是這句話，叫褚毓秀腳下的步伐崴了一下，眯着眼的宮承羽聽見女子輕微的啜泣聲。

可是他并不後悔，他知道，眼下褚毓秀還未嫁給他，确實是賜婚沒錯，可他們二人此時沒有夫妻之實，也未行夫妻之禮，若是褚毓秀現在後悔，他倒是可以親自去請旨，說是毓秀郡主是年少無知，才會沖動要嫁給他，如今已經後悔了。

宮承羽想得十分周全，他沒有料到，褚毓秀對他的執着，并不亞于他對沈漣漪的執着。

隊伍隻是淺淺地停了一小會，衆人就再度出發了。

路上不乏有走在隊伍末尾的宮女和太監低聲讨論着。

“你說這傳聞都是真的嗎？”

“什麼傳聞？”

“呦，你是剛來東宮吧？”

“對呀！你快和我說說，什麼傳聞？”

“傳聞咱們太子殿下隻習文，身子金貴，半點武學都不沾，所以你看，今日才坐着馬車走了多遠，稍稍舟車勞頓一下，殿下便要停下休息會！”

被東宮老人傳授經驗的新人太監，有些狐疑地問道：“這些同我們有關系嗎？”

老太監瞪了一眼小太監，低聲道： “怎麼沒關系，你可得記着了，這太子殿下身子金貴，不能像代王那般皮糙肉厚，風雨無阻地去習武！所以往後你要記得，我們大周向來崇文不崇武！”

小太監這才懂了點，應聲道：“多謝公公提點。”

随後又弱弱地補充了一句：“那是不是代王的體力比較好？”

老太監瞥了一眼小太監，垂首納悶道：“雖然說咱們殿下不習武，可是代王确實是自幼酷愛武學，但是每次的六藝比試，咱們殿下哪一項都沒有輸過呢！”

……

兩個太監的私下對話，傳到了褚毓秀的耳朵裡，她有些替宮承羽難受，明明她眼中的宮承羽哪哪都比宮承凰要來得好，可是這些人，竟然因為宮承凰是太子，就将宮承羽的優點直接抹去。

褚毓秀不自覺地替宮承羽生着悶氣，可是她瞬間又情緒低落了下來。

原因就是她才被宮承羽趕到了另外一輛馬車之上，她心底是不願的，當時她湊近宮承羽身邊求了求：“王爺這樣會讓我很難堪的。”

宮承羽微微蹙眉，褚毓秀見宮承羽打算要松口了，卻隻是朝沈漣漪那邊看了一眼，就緊抿了下唇，對着褚毓秀道：“沒有什麼可難堪的，你我尚未真正行夫妻之禮，正共處于一輛馬車之内，才是于禮不合的。”

“王爺剛剛可是在看沈奉儀？”

褚毓秀回想起自己當時憋不住，直接問出口的那句話，她現在還覺得背後涼涼，她似乎在宮承羽臉上看見了殺意。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她可以笃定，就是因為沈漣漪。

路途漫慢，一行人卻也是趕在中午日頭最強烈的時候到來之前，到了九成宮之内。

宮承凰牽着沈漣漪的手，長孫良娣站在邊上，三人雖時并排同行，可是衆人隻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來，宮承凰對沈漣漪的不同之處。

“王爺，您等等我。”

褚毓秀還是想要跟宮承羽走得近一些，便趕在宮承羽消失之前，喊住了他。

宮承羽眉目之間都是不耐煩，蹙眉道：“為何你總是粘着本王？”

褚毓秀被這略帶嫌棄的口吻給噎了一下，她冷靜道：“貴妃娘娘有交代我，要好好同您接觸呢！”

宮承羽想到了剛剛皇兄身邊的長孫良娣，也是長孫皇後強行塞給皇兄的，他再看看眼前的褚毓秀，他突然就懂了，為何宮承凰不但不喜長孫良娣還不喜歡長孫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