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将軍府,和往年六月的一樣,安靜燥熱。
前院裡,一個美婦人雙手搭在平坦的肚子前,與尋常無異。
她身側站着一個貌美得像個天仙的少女。
這個少女就是沈漣漪。
一陣風過後,沈漣漪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眼睛,卻面露震驚的神色,不似剛剛的懵懂無辜。
她眼前的人,不正是已經去世多年的娘親柳墨瑤嗎?
難道她們母女在陰間相遇了嗎?可是這陰間有點眼熟啊!
沈漣漪有些懵懵的,她不可思議地抓住了美婦人的手,問道:“娘親?這裡是哪裡?”
柳墨瑤看了女兒一眼,有些好笑地回答道:“這裡還能是哪裡?這裡不就是将軍府嗎?”
對啊!這裡是她寄住了好幾年的地方——将軍府!
哪裡是什麼陰曹地府?
沈漣漪來不及細想,前院的大門就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繼父沈忠竟然沒有斷腿,頭發也是烏黑的,全然不是前世的那副白發老者模樣。
緊跟在後頭的那兩個女子,就是化成灰,沈漣漪她也認得出來。
前頭站的那個模樣和娘親大差不差的女人,是将軍沈忠的正妻柳白雪!
另外一個身着粉衣的妙齡少女則是将軍府的嫡出大小姐——沈淑琪。
沈漣漪再度見到沈淑琪後,不自覺地呆滞了一下,她還記得太子府内沈淑琪是如何折磨她的。
至死,沈漣漪都沒能再見上太子殿下一眼。
眼下她不知道重生到了哪個時間節點?
沈漣漪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湧出來。
面前的沈淑琪頭上戴着金步搖,人畜無害地笑着,朝她一步一步走來,沈漣漪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把柳墨瑤吓了一跳,趕緊順勢拉着沈漣漪的手,不讓她繼續後退,再輕聲問道:“漣漪,是不是天太熱了,你有些站不穩了?”
柳墨瑤的聲調的軟軟的,聽得沈忠心頭也癢癢的,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了下。
沈漣漪也遺傳了柳墨瑤的嬌柔嗓音,一開口也是軟而嬌媚,卻不矯揉造作的調子。
“娘親,女兒是有些暈了,都怪這三伏天!”
沈漣漪微微垂眸,她知道娘親在害怕什麼,她們母女兩個寄人籬下,借住在将軍府,是絕不能惹得主人家不愉快的。
柳墨瑤聽到了沈漣漪的回答,稍微松了口氣。
“你再堅持一下,你淑琪表姐也在這裡站着呢!”
沈漣漪聽後溫柔地點頭,也鎮定了不少。
“是,娘親。”
聽到女兒的回答後,柳墨瑤沒有将手搭在肚子前,回頭看向姐姐柳白雪,眼神刻意避開了沈忠。
柳墨瑤的肚子尚且平坦,卻依舊是刺痛了柳白雪。
“姐姐,姐夫,你們回來了?”
柳墨瑤咬着牙向沈忠夫婦問好。
“妹妹,你現在還喊姐夫?”
柳白雪笑得滲人,眼神毒得就差沒把柳墨瑤的皮扒了!
“姐姐在說什麼?妹妹不喊沈将軍姐夫?那喊什麼?”
柳墨瑤是有了身孕沒錯,但是這不意味着她想要把腹中的胎兒生下來。
一個被人酒後侮辱才有的孽種,柳墨瑤是不打算生的。
她看向自己和亡夫唯一的女兒,眼神裡皆是慈愛。
沈漣漪被娘親充滿委屈和慈愛的眼神一看,再想想眼前幾人的對話,她知道重生到什麼時候了!
眼下沈漣漪卻不能說話,她也不夠格說。
沈忠看着眼前嬌媚美豔的柳墨瑤,他就有些心猿意馬。
隻不過他身側的正妻柳白雪,大概是不會随意松口放柳墨瑤進門的,柳白雪救過沈忠母親的命,沈忠不得不多由着她一些。
可沈忠也不願看着美人受氣,便對着柳白雪說道:“夫人,你這是作甚?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是我主動的!”
柳白雪看着面前的妹妹和侄女,手指甲差點掐得自己手心出血。
“你主動?你和太子殿下的說辭倒是一緻?”
邊上的沈淑琪聽後心底有過一瞬間的惱怒和嫉恨,臉上的神色依舊如常,就是嘴巴不想再饒過沈漣漪母女倆了。
“娘親,我看這漣漪表妹是勾引了太子之後,讓她娘也學着故技重施,勾引了爹爹!”
沈淑琪的話裡帶着針尖,不停地往柳墨瑤母女身上紮。
“淑琪!你已經嫁為人婦,更是貴為太子良娣,一言一行該有些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