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晚霞從雲海蔓延到仙宮,白色的宮牆被霞光暈出柔和的粉。
晚風撥動房間内的幕簾,室内昏暗,山外柔光透過幕簾隐隐映在地面,叫人看不真切。
青夏累極了,回來的時候已經窩在白庭懷裡睡着了。
外界的喧聲褪盡,室内安靜,白庭盡量輕柔地将懷裡的人放到床上,但放下的動作還是驚動了睡着的人。
青夏努力睜開眼,模糊中看清上方的人在給自己蓋被子,他又傻乎乎地咧開了嘴。
隻是還沒露出一個完整的笑,嘴角又猛收回去,表情有點委屈。
好疼......他覺得自己的嘴大概已經又腫又破了。
還沒等他準備在花花面前賣慘,視線上方的人就要轉身離開了。
青夏一驚,身側手動了動,眼疾手快地揪住那抹衣角。
“不許走......”
被揪住的人頓住,最後低下身來。
“你要去......”
“幹嘛”兩個字還沒出口,聲音就熄了下來。
青夏看呆了,他看見花花笑了。
萬年的冰再堅硬,也最終變成了初春的雪。
像一顆石子抛入水池,泛起層層漣漪,異樣的感覺撥動青夏的心弦。
白庭眼睫低垂,伸手整理了一下對方眼前的碎發,淺含笑意,湊到青夏耳旁輕念道:“先睡一會兒,我去準備晚膳。”
青夏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麼挽留,眼尾就忽然被對方親了一下。
他努力睜開眼,然後臉又被對方單手捏住,沿着臉頰到唇角依次被吻了三下。
等他緩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消失在了室内。
“......”
青夏呆了會兒,身子緩緩移正。
他盯着天花闆看了半天,猛然把頭埋進被子裡,扭來扭去。
這!這怎麼睡得着啊!!!
脖子染上紅意,漸漸蔓延到耳根,臉頰。
總覺得,他已經解鎖了花花不為人知的另一種屬性是怎麼回事?!
砰、砰、砰
心跳聲不正常地響在耳邊。
明明最開始是自己先表白的,那時也不知道是誰借給他的膽子,此刻才開始後知後覺自己幹了什麼事。
理智告訴他,有些事情一旦确定了,就沒有逃離的機會了。
但這恰巧不就是他求之不得的嗎!
這麼大一朵花,就這麼被自己摘下了......
青夏又開始傻笑了,連嘴角的痛都忘記了。
白庭掀開被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可憐兮兮不值錢的樣子。
看到對方嘴上的慘狀,心裡暗自譴責了一下自己,暗暗記住下次要克制一點。
他屈下身,伸手穿過青年的胳膊窩,将他從床上撈了起來。
青夏順着白庭的動作撲到他身上,手臂搭在對方肩後,頭深埋進白庭的脖頸,汲取對方身上的冷香。
他笑着将嘴唇貼到男人的耳根,輕聲道:“我想吃上次那個麻辣兔丁。”
白庭揉了揉臉側的後腦勺。
“嗯,帶了。”
桌案上,一碟碟菜擺放整齊,将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青夏不知道,這桌子上幾乎集齊了每一個洲的特色美食,要讓旁人看了,還以為是什麼接待大能們的宴席呢。
他原本正在專心幹飯,吃到後面,幹飯的動作慢了下來,身子開始不規矩起來。
他吃一會兒就挪一下身子,到最後離白庭的身體越來越近。
這點小動作當然逃不過某人的眼睛,但他沒有點穿,任由對方離自己更近。
最後那團鬼鬼祟祟的身子竟是突然一下蹭到了自己身前。
青夏背一靠,貼上了白庭了胸膛,他仰起頭,朝男人揚起一個得逞的笑。
白庭看着懷裡精力充沛的小家夥,無奈地微微搖頭,但眼裡的珍視卻半分沒變。
他回摟住懷裡的人,一隻手拿起桌上帕子輕輕為他擦拭了吃髒的嘴角,又用筷子給他碗裡添了幾樣他喜歡吃的菜。
青夏對這個幹飯姿勢很滿意,心裡暗暗對以後的吃飯姿勢有了安排。
吃完飯後,白庭将所有東西收拾走了,青夏獨自待在房間裡。
現在的他一點兒都不累了,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源源不斷地占據着,充盈着。
他走到院子裡,院内那隻小兔子已經跑出去了,夜晚的風涼爽,吹散了一些躁動。
一朵紫色的小花突然從上方吹來,沾到了青夏的眼睛上,青夏用手把花撚起,擡頭往上看。
是一棵開滿紫花的槐桑樹。
槐桑花追逐着風流,在院内起舞,漂流,芬芳馥郁,美不勝收。
莫名地,青夏捂上了脖頸上挂着的鏡石,他想到了那群幻境中的花草。
有一個疑點,是他一直沒有弄懂的。
為什麼往生鏡不告訴花草們魔族已經被殺死了,将他們留在幻境内有什麼好處呢?
他手上的的動作緊了緊。
但願自己告訴他們真相是正确的。
......
灰海,青雲海域。
天空蒼白灰暗,海面死氣沉沉,無波無瀾,海水呈渾濁的灰色,看不清水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