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夠了啊。"宋佳哲見不得病人受委屈，"人家剛醒，你好手好腳的讓病人給你削蘋果，不合适吧？"

虞承杉聳了聳肩表示他也沒辦法，病人本人專注地削着蘋果，手指靈巧地轉動水果刀。然後當着宋佳哲的面将蘋果遞到虞承杉唇邊。

"這塊有點大，慢點吃。"單霖灼聲音低聲對虞承杉說。

“唔。”虞承杉就着他的手咬下蘋果，慢條斯理地咀嚼吞咽後，才挑眉看向宋佳哲："想吃自己拿，果籃裡多的是。"

宋佳哲算是看明白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一個電燈泡就不該說話。

"免了，你倆留着慢慢享用吧。"

"那就算了。"虞承杉漫不經心地應着，目光掃向他空蕩蕩的身後，"你帶的人呢？怎麼一個人進來了？"

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宋佳哲背後怯生生地探出頭："虞先生下午好。"

虞承杉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在，隻是小姑娘身材纖細，站在宋佳哲身後被擋住的嚴嚴實實。

"......"立即收斂了散漫的姿态，将手中的果盤放在床頭櫃上，虞承杉臉上挂起得體的微笑："下午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護士受寵若驚地跟着宋佳哲走到床邊，單霖灼向她遞去一塊削好的果肉。

"你自己吃就好，我們上班時間不能吃東西。"小護士連連擺手。

單霖灼也不勉強，見狀也沒有再遞給虞承杉，而是放進盤子裡。

盤子裡的三四隻小兔子原來被擺的整整齊齊，紅耳朵朝向一邊，新加入的這隻卻打破了隊伍，單霖灼還沒來得及擺正。

“可以左手伸出來了，我們開始抽血。”護士拿着藥劑和針管對單霖灼說。

針頭刺破皮膚，單霖灼眉頭都沒皺一下，等到護士拿着鮮紅的透明管離開，他才再次往櫃子上看去。但略有區别的是，盤子裡的兔子不知何時被誰動過，竟然神奇的又耳朵一緻朝外了。

單霖灼盯着自己最後放進去的那隻兔子，眨了眨眼。

虞承杉若無其事地坐在椅子上，與單霖灼視線相接時淡然移開，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

宋佳哲看着單霖灼微微抖動的肩膀，納悶地問虞承杉："他突然笑什麼？"

虞承杉交疊着長腿，耳尖卻有些紅，敷衍道："誰知道呢。"

之後病房又進來幾個護士，圍在病床邊測量的測量，換藥的換藥，各有各的忙，反倒是隻有虞承杉在一旁空閑着，有些無聊的看着他們。

他存在感太強，正忙碌着的男男女女感受到身後的視線，都緊繃着神經生怕做錯了什麼。

虞承杉也看出護士們可能不希望自己在病房，所以移開了目光。他正準備起身離開，就看見單霖灼用手指指了指他旁邊的地方。

護士們都忙着，沒人發現他的動作。

虞承杉身形一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看到了一個巴掌大的鐵盒。

輕輕打開鐵盒的蓋子，一隻星星貓靜靜躺在盒子裡，用針線縫出來的豆豆眼看着虞承杉。

虞承杉呼吸一滞，下意識擡頭看單霖灼，Alpha正順從的被護士按着，在後頸抹凝膠提取信息素。

他一直觀察着虞承杉的反應，見他望過來無聲說了幾個字：可以不走嗎？

熱意攀上臉頰，不知是羞澀還是什麼，虞承杉盯着玩偶有些幼稚的針腳，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宋佳哲：“看什麼呢？笑這麼開心。”

虞承杉将玩偶藏在袖口裡，輕輕的捏，面色如常道：“沒什麼。”

好吧，待在這也不是不行。

——

醫院将單霖灼的監測數據傳送給社區時，社區負責人看到發件地址是私立醫院，立即提出異議，要求将單霖灼送回監管區隔離。

直到虞承杉親自回複，說明醫院在他名下，單霖灼有專人24小時監護，并且醫院配備了最先進的信息素淨化系統，能夠完全阻隔信息素外洩，社區這才勉強同意。

他們聽說過市面上有一種能徹底消除空氣中信息素的設備，隻是價格昂貴且體積龐大，國内尚未普及。

驗血報告也很快出來，宋佳哲說單霖灼的易感期會持續半個月以上，期間身體将被信息素徹底改造，以适應S級Alpha的體質。

十一月的初雪在昨夜悄然降臨S市。虞承杉駕車駛入醫院前的柏油路時，環衛工人還在清掃路面的積雪。

"你的小朋友今天又報廢了我一台營養艙！"宋佳哲邊走邊向虞承杉抱怨。

營養艙是為單身Alpha設計的易感期輔助設備，原理類似監管區的隔離房，但隔離房隻能阻隔信息素外洩，而營養艙内的特殊液體能有效緩解Alpha在易感期的痛苦。

宋佳哲歎氣："去年剛采購的，廠家說能用二十年，結果在他病房一晚上就報廢了。照這個速度，全院營養艙加起來都不夠用。"

虞承杉頭也不擡："列個清單給我助理，所有損失我負責。"

宋佳哲等的就是這句話，趁機加碼："那我實驗室還缺幾台新設備......"

"買。"虞承杉幹脆利落。

"這還差不多。"宋佳哲心滿意足，帶着虞承杉走向走廊盡頭，"他剛醒，估計正等着你呢。"

輸入密碼打開艙門前，宋佳哲提醒道："建議别待太久，有情況随時叫我。"

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斜斜灑入病房，初雪融化的清新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單霖灼穿着藍白條紋病号服靠在床頭，膝上攤開一本書。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顯然早已等候多時。

"頭發長了。"虞承杉順手關了門，轉身走近。

"是嗎？"單霖灼擡手撥了撥垂至鼻尖的劉海，"我沒注意。"

“昨晚睡得好嗎？”虞承杉又問。

單霖灼很誠實：“不是很好，幾乎沒怎麼睡。”

“我聽護士說你在浴室待了兩個小時，還以為你出事了。”虞承杉彎起眼睛逗他，“不會是用冷水洗澡吧？”

“為什麼要用冷水？”單霖灼驚訝，“醫院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的。”

他說完又誠懇的勸說道：“冬天洗冷水澡很容易着涼的，哥以後還是試試用熱水吧。”

虞承杉勉強笑笑："嗯......"

這麼單純，讓他好有負罪感。

單霖灼看出他的走神，突然道："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虞承杉回神。

單霖灼從枕頭下摸出什麼，握在掌心："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