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仍在持續,沒人有機會挂斷電話。
剛才的女警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戚聞舉着手機,站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之間,電話那頭傳來他媽的哭喊和掙紮聲。
“放開我!我要回家!”女人的聲音帶着驚恐與無助。
“按住她!别讓她跑了!”緊接着是警察雜亂的腳步聲,好似一場混亂的追捕。
戚聞站在大道上,站在太陽下,卻感到渾身發涼,鬓角泅出冷汗。
“放開她!”戚聞說。眼眶因為憤怒而泛紅,他聲量高了些沖電話裡喊:“她是人!不是牲畜!”
他的聲音被淹沒在車水馬龍的喧嚣裡,隻是校門口車潮湧動,隻是傳訊室空無一人,戚聞的憤怒,無人回應。
還有五分鐘,他預約的的士才能抵達。戚聞弓着背,垂着頭,走到一棵樹旁,緩緩蹲下,将頭深深埋進臂彎之中,試圖把這一切的混亂和痛苦都隔絕在外。
再次擡起頭時,他看見了單霖灼。
坐在一輛明顯價值不菲的豪車裡的單霖灼。
在熙熙攘攘、人滿為患的大道上,車水馬龍的嘈雜聲仿佛成了背景音,他們的目光沒有交彙。
戚聞迅速抹了一把臉,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将單霖灼的臉和那輛豪車一并框入鏡頭。
“咔嚓”一聲,他叫的出租車到了。
冬日的寒風如刀子般割着行人的臉,汽車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車室内開着空調是暖和舒适的。
李助從後視鏡裡看向單霖灼,微笑着說:“小單老師,你才生了病,這段時間就讓我來接送你吧。”
單霖灼剛想婉拒,李助緊接着補充道:“這是虞先生的安排。”李助半開玩笑地說:“雖然你是我們聘請的老師,可在虞先生眼裡,也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你就别為難我了。”
聽到是虞承杉的安排,單霖灼不好再拒絕,隻好點頭緻謝。
車窗外的樹快速向後掠過,溫暖的空氣讓單霖灼感到有些燥熱,他把外套脫下來抱在懷裡。“虞先生沒有去出差?”單霖灼聽到虞淮言的話,心裡有些意外。
虞淮言撇撇嘴,“李助都還在這兒,我哥怎麼會去出差呢?”
駕駛座上的李助聽到這話,默默地挺直了胸膛。
單霖灼這才意識到,虞承杉騙了他。他不禁在心裡暗自思忖,為什麼不告訴他實情呢?是覺得他不可靠,還是覺得他無關緊要,根本沒必要對他說實話?
虞淮言沒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繼續說道:“聽說是和一個Alpha一同去的,剛開始還瞞着我呢,要不是我追問,估計連我都被蒙在鼓裡。”
“老師?你有沒有在聽?”
虞淮言的詢問将單霖灼從沉思中拉回現實,他再次陷入迷茫,剛剛才明朗了一瞬的心情,又一次跌入谷底。
他的心髒已經移交主權,每一次的跳動都被另一個人牽引。這份無法言說的思念,讓暗戀的苦果在心底瘋狂生長,給這個初嘗情愛的少年帶來了如同抽筋剔骨般的疼痛。
“在的。”單霖勉強說。
——
“小聞,你生我氣了嗎?”女人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裡帶着怯意。
戚聞沉着臉,絲毫不在意女人跟不上他的腳步,自顧自地快步下樓,回到他們那昏暗潮濕的地下室。
女人急忙追上來,在下樓時不小心崴了腳,她驚慌失措地伸手扯住戚聞的袖子,卻被戚聞用力甩開。“别碰我!”戚聞的語氣冰冷。
女人眼眶泛紅,泫然欲泣:“你怪我嗎?可我當時犯病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去那裡……去我們以前住的地方。”
戚聞一聽她提起以前,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大聲呵斥道:“閉嘴!”
女人像是沒聽見似的,口中不停重複着:“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去的,我也沒有傷人,我沒傷人……有人要害我,是有人拿着刀要砍我!”
戚聞怒不可遏,質問道:“你總是說有人害你,到底是誰要害你?今天被你砍進醫院的那個人?他拿着刀,指紋卻和你的一模一樣!”
他情緒激動,眼眶通紅,“為什麼進醫院的不是你?為什麼你總是要給我添亂?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