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亞家族在幾十年前就和烏丸集團有過交易,隻是随着家族從政壇隐退而不再與灰色勢力往來。
直升碩士那年,溫斯蒂發現爺爺在迫切地追求長壽,後來更是到了尋覓“永生”的地步,并重拾了與某些神秘組織的往來。
她探聽到那些頂尖的組織在外界有一個共同的稱呼——世界樹。花費重金進一步了解下去,溫斯蒂聽到了一個并不陌生的姓氏。
“……烏丸?”
棕發綠眼的年輕女孩在些微的驚訝後,肯定地點了頭:“這是我姓氏的由來。”
溫斯蒂·加西亞早就猜到好友的家世背景不同尋常,以後可能會觸及法律的底線。
不,悲觀點想,她暗地裡的職業大概早就不合法了。
彼時在食堂裡,溫斯蒂沉默了很久,還是決定相信自己對于身邊人的判斷,從心裡抹除不切實的負面猜想。
但她還是問:“如果是後裔的話,淡出總能被允許吧?我願意用上億美金的年薪雇傭一位CFO。”
金發女孩的眼裡明明白白地寫着:隻要改行,烏城曦拿這些錢打水漂也沒關系。
而烏城曦在聽到這鄭重其事的問話後,還是當作沒聽懂。她的綠眼睛裡是真切的莫名其妙:“溫蒂,以你的喜好和擅長……可能并不适合真正進入金融行業。”
她們進入商學院走的都是投資名額,而在後來的商場實操裡,可以看出溫斯蒂根本不是這塊料。
一語成谶,在祖父臨終之際,溫斯蒂确實沒通過他對于繼承人的考驗。
不過名媛小姐當時已經放棄了接觸看不完的綠線和資金流,無憂無慮地當起了船舷設計師。
後來溫斯蒂開始後悔,如果是她接手了加西亞集團,長留華盛頓,阻止家族對于不法領域的躍躍欲試,災難般的事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烏城曦給出了回答,一如曾經:“如你所見,我也不會放棄現有的一切。”
溫斯蒂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盡管她知道,隻要自己開口說想要逃離鶴見慎吾的掌控,烏城曦就能讓自己絕對安全地離開,然後在事情結束後體面地繼承集團。
但那會讓她失去家族裡的親人,也愧對自己的良心。這良心長久煎熬,在聽到渡野号上有一個孩子遇害時因為羞愧而無地自容,隻能化作對親友的刀刃。
對于強大兇犯的支持算不算加害?
“Sure。”溫斯蒂坦然地點點頭,而後補了一句,“抱歉。”
烏城曦眼皮一跳,立刻明白她在北美的一些資産恐怕已經不安全了。
“無所謂了,從事情的源頭看,我才是該道歉的那個。”在短暫的會面時間裡,烏城曦決定坦陳。
勞倫特·加西亞承父衣缽,幾年前也找人引薦,想加入烏丸集團的交易圈。表達輸送資金意願的郵件曾經躺在她的郵箱裡,又被謝絕。
烏城曦想,她當時的确是出于私心,才沒将加西亞家拉上自己的船。屬于她陣營的名流都被FSB監視着,反水後會立即被發現。
而後君度酒就盯上了加西亞集團的“肥肉”——樹大招風,又在上流社會的領域裡未被拉攏。
棕發女人撩了下晃到肩頭的長卷發,說:“我感到可惜,因為我的失職,以及你是真正的好人。”
沃頓商學院裡富賈巨鳄遍地都是,慈善募捐是家常便飯。而在所有的基金捐獻活動裡,隻有溫斯蒂·加西亞這個人會專門盯着每一筆資金流向,确保每一分、一厘都落到沾着塵土的地面上,不被貪污享樂,變成成千上萬份無償的助學金和失能老人中心的床位。
“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就算再有能力也鬥不過在暗影裡長了十來年的蛇鼠的。”烏城曦最後說,“保持距離,抓牢武器。”
兩盞茶并沒有被喝完,在華麗空蕩的會客廳裡,她們都感到幾許悲哀,但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的選擇。
溫斯蒂端起剩下的那杯中國龍井茶,遙遙舉起:“親愛的,Good luck。”
祝你好運。
金發女郎不久後走出會客廳,詢問女傭:“鶴見在忙什麼,明後天會回到京都嗎?”
君度酒選擇盯上她,最初是為了“阿爾忒彌斯号”上的核心圖紙,被溫斯蒂用遊輪的構造肯定進行了多次修改搪塞過去。
十月,君度酒以低廉的價格換取了加西亞集團的稀有礦産資源。而後他們公開交往,作為不能明面宣稱自己是烏丸後裔的人,鶴見慎吾終于有理由與名流權貴接觸。
十一月底,跟随鶴見慎吾來到日本後,加西亞家迎回第一個被綁架的老人,即溫斯蒂的大伯父。
那個該死的男人當時說,隻要日本的事情進展順利,溫斯蒂的小叔和堂弟也能很快回家。
之後鶴見慎吾忙于組織事務,再也沒出現,讓溫斯蒂在京都等待。她知道自己對他還有用處,但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但她還是不能放松警惕,因為在與母親的線上閑聊中,溫斯蒂發現媽媽的身邊被安插了可疑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