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核心據點的信息是錯誤的，但烏城昇還是同意放棄談判，讓他的勢力直接被組織接收。”

“他要的職位從東歐地區瞭望人降為了行動組幹事，條件是……進實驗基地見女兒一面。”第四個雅文邑酒低身彙報。

“接受過基因改造的實驗體壽命短暫，烏城昇快到極速衰敗的年紀，本來也拖不起下一輪談判了。他這麼做不虧。”

烏丸蓮耶在暗影裡搖頭：“我了解這個孫子……他年少時被折磨後說過自己不會有孩子，不會再将血液裡的詛咒流傳于世。你瞧，我的孫子不還是食言，給我養出了優秀的曾孫女了嗎？”

“讓莎朗去見見失散多年的兄長吧。”

“是。”

千面魔女得知兄長死而複生、成為了東歐大□□的話事人、在和烏丸集團打擂台等一系列消息後火速銷聲匿迹，擺明了是要和親哥避嫌。

然而雅文邑四世一通電話，她還是不得不從美國飛到日本。

隔了二十多年，他們這對姓氏不同的兄妹在故鄉見面，眼神對上的一霎那，各自把手伸進了口袋。

“哥，你竟然還活着呢。”金發女郎投出一批行動組的幹事資料當試探。

“莎朗，這麼多年辛苦了。”黑發男人隻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

貝爾摩德接過來一看，是近東某家軍工廠的管理權密鑰。

沒有人會不喜歡實打實的武器，在灰色世界裡，這才是無上的權力。

一上來就出這麼大的牌嗎？

周圍布滿眼線，貝爾摩德欣然收下那張紙，繼續推出一個U盤的同時，用眼神詢問。

烏城昇又拿出一個水晶盒子，裡面是一套價值連城的珠寶，是莎朗·溫亞德小時候非常喜歡的款式。

他們絲滑地交換彼此需要的東西，就像幼時母親不允許一雙兒女多吃零食，這對兄妹卻在夜裡偷偷交換不同口味的糖果。

“哥有事求你。”烏城昇閉目。

他們經過十幾道轉運程序才到達那個基地。

烏城昇越過領路的黑衣人大步向前走，貝爾摩德注意到她兄長的手在微微顫抖。

幹事輸入密碼，打開一扇金屬門。

裡面是空蕩的純白，房間中央站着木然的女孩。

那女孩非常漂亮，聞聲看向門口時，神情霎時鮮活起來，由櫥窗裡的洋娃娃變成了靈動活潑的少女。

“爸爸。”她用俄語喊。

烏城昇慢慢走上前，将女兒摟在懷裡，片刻後放手。

“樂娅。”他用手臂将女孩往門口帶了帶，“這是姑姑。”

貝爾摩德從進入房間後停滞在原地，她預感兄長即将送給她一個大麻煩，卻沒想到會是個活生生的孩子。

少女聽話地擡頭，那雙碧綠的眼睛彎起蕩漾時，千面魔女也難免失神。

“姑姑。”十六歲的烏城曦用不熟練的日語喊。

那之後，烏城曦輾轉去過數個實驗室，又會回到最開始被關押的地方。

新認識的姑媽會常常來看她，帶着舒适的新衣服與點心，以及幾本厚厚的小說。

聊天時，貝爾摩德說這是組織在日本最重要的科研基地。

金發女郎又說：“烏丸孤兒院的孩子隻要到了年紀，體質達标，也會被送到這裡來。”

“就是被關在集中牢房四号區域的那些人嗎？”烏城曦在吃水果拼盤，問。

“你去過那邊？”

“抽血的路上會經過那裡。”

女孩低頭看自己衣服上的标簽，零七号。

“昨天我看到一群新的同齡人被送進來，他們一揭開眼罩就開始搏鬥，見血的那種。”

最後是一個銀頭發的少年赢得了勝利，拿走了份量最足的那份食物。

然後有個人從地上爬起來，拿手裡的刀子捅進了他的腹部。

不見油水的飯菜跌了一地，又被奔湧的鮮血吞沒。

不知是誰先開了頭，所有人都在地闆上爬動，撿起濕淋淋的米粒塞進嘴巴裡。

看管者不耐煩地打開對講機，讓值班室的醫生過來：“這裡有個先生看好的苗子。”

銀發少年捂着腹部靠在牆腳，緩緩閉上了眼睛，如果不是他的臉色過分蒼白，倒像是在閉目養神。

可他如果在失溫失血的狀态下睡着，大概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牢房的大門還沒落鎖，烏城曦想了想，小跑進去，搖晃銀發少年的肩膀，試圖和他搭話：“現在不能睡，醒醒——你有名字嗎？”

那個少年的臉色比紙還白，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打開烏城曦的手，眼神冷得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