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辔将目光從白衣男人身上移開,他撤去臉上的陰沉,拱手笑道:
“中原武林,果然卧虎藏龍。沒想到除了風盟主,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都坐着一位絕世高手。方才是貧僧激動了,貧僧隻想向這位小兄弟問明背後高人是誰,誰知太過急躁引起了諸位的誤會。在座那麼多豪傑,難道貧僧還能當場行兇嗎?那貧僧如何走得出去?貧僧再怎麼樣也不會這麼蠢。風盟主,你覺得呢?”
理是這個理,但風嘯天不想簡單放過。
“大師,你暗中指導弟子打敗我中原許多青年高手,這又如何說?”
摩辔面露誠懇道:
“風盟主誤會了,之前貧僧并未出手,全靠我這弟子自己本事。實在是這小兄弟太厲害了,貧僧弟子又不争氣,貧僧就忍不住指導弟子一把,免得輸得太慘。諸位實在不信,可以現在重新和我這弟子比試一番。”
看着番僧的臉,衆人心頭一陣膈應。
隻因完顔勝剛被打敗,狼狽得站着都費勁,誰能拉下臉趁人之危啊?
這番僧臉皮太厚,不撕破臉治不了他。
風嘯天冷冷道:“不必了。等下次令徒好了再說吧。沒什麼事,大師就好好坐着,别幹擾比試繼續。”
“這位閣下,且慢,”摩辔的目光轉向準備帶人下台的白衣男人,“敢問閣下大名?貧僧欲與交流武學,請閣下賜教。”
白衣男人轉身,溫溫的聲音響起:“在下身體不适,恕不能陪。”
“等等,閣下剛才擊退貧僧的那一下,力道十足,可見閣下身體還不錯,退一步說,就算不能動武,閣下也可像剛才那樣,你我各指導一人,以武論道。”摩辔急急地反駁。
“我病了,”白衣男人平靜地訴說着,“耗費心神于我修養不利,大師慈悲為懷,也不願意折我的壽吧?”
“朝聞道,夕死可矣!”摩辔激動地上前一步,“閣下難道對中原外的武學不感興趣嗎?”
“是,”男人淡淡道,“我不感興趣。大師找别人吧。失陪。”
說完,男人扶着身邊青年的手臂,往台下走。
摩辔卻像是被刺激到了,大聲道:“你這麼高的武學造詣,怎麼能這麼自甘堕落!和我論道,一定可以讓你更進一步!”
話沒說完,人已經朝白衣男人沖去,像是想要強行交手。
但他被風嘯天攔下了。
風嘯天渾厚的内力落下時,本來幹淨的台上仿佛被震起了一層灰。
“你生了妄念!再若無禮,别怪風某不客氣。還有,這裡恐怕不歡迎大師。”風嘯天冷冷道。
摩辔目光怔怔地看着白衣男人不曾停留的背影,看着對方在下台後,身邊一下子簇擁了好幾個高手。
“閣下,難道連名字都不願意報上嗎?”他沖着那個背影喊道。
“石之屏,我的名字。”男人轉頭看了他一眼,回複道。
“石之屏……”他記下了,漸漸找回之前不要臉的狀态,朝風嘯天拱手道:“風盟主,貧僧遠道而來不容易,特為向中原高手讨教,既然石大俠不願意賜教,那貧僧請風盟主賜教,這總是可以的吧?”
事情進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衆人漸漸散開,以免被高手誤傷。
“不是風某吝惜,這台還要用,你我交手,後面的比試就舉行不了。”風嘯天淡淡道。
“那就不用力,風盟主是可以控制的。”摩辔很是執着。
風嘯天抱拳:“既然大師堅持,那請吧。”
摩辔同樣抱拳,松手的一刹那,朝風嘯天攻去。
兩人就站在原地,手上互相攻防着。
僅僅一開始,兩人就打出了殘影。
很多人都看不清楚。
看得清楚的人也覺得腦子轉不過來,隻是覺得很是精妙。
每一招每一式都再合适不過了,不能有更好的應對方法了。
短短時間裡,兩人交手了幾百招。
他們沒有重複啰嗦的招式,像是要把所有的招式都用盡。
最後發現招式無用,橫練也都不差,還得靠力。
于是手上便帶了力,然後是内力。
内力交手的餘韻傳向四周,震蕩的力越來越大。
有人有些承受不住,大聲道:“不是不用内力嗎?”
風嘯天想要收手,但摩辔纏着他又交手了兩個呼吸。
直到一陣内力對撞,兩人各自收手。
摩辔意猶未盡,但風嘯天已經露出“送客”的神色,摩辔隻好作罷。
“風盟主不愧盛名,貧僧欽佩。”
“大師客氣了。”風嘯天冷淡地客氣道。
摩辔知道這裡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除非真的大打出手。
他便灑脫一笑,朝四周拱手道:“感謝諸位豪傑不吝賜教,貧僧告辭,期待與諸位再次論武。”
摩辔離開了,帶着身後一群人。
他離開時,目光看向了那個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低頭垂目,被周圍人簇擁着,關心着。
在摩辔看來,那些人都是庸人俗人,隻會阻礙那個男人的成長。
但那個男人自甘堕落,荒廢了自己的天賦,真是浪費。
如果這種天賦是我的該多好啊!摩辔想。
帶着這樣的念頭,摩辔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