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叽叽喳喳回來時,意識到客棧的安靜,也都不怎麼說話了。
幽十三與衆人辭别,走到門口,在踟蹰了一下。
門卻很快打開了。
開門的男人身着裡衣,沒有說話,隻是笑着為他讓出路來。
他上前一步,進了門去,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房裡很涼,因為窗戶沒關。
他注意到這一點,上前将窗戶關了。
做完這些,他才看向男人。
男人已經坐在了床邊,他走過去坐在男人身邊。
“怎麼樣?和他們一起出去還算習慣嗎?”男人問。
他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之前要了水,洗洗睡吧。”
他點了點頭,看向房中的水桶,站了起來。
男人側躺回床上,靜靜地看着青年的動作。
那雙正氣的眼裡除了溫和,不含任何一絲雜質。
幽十三收拾好自己,轉頭對上男人認真注視的眼,忽覺一絲羞赧,又覺一絲甜蜜。
他走回床邊,與男人對視,男人把位置給他讓了出來。
他褪掉外袍,上了床,還未及躺下,已經被男人伸手撈進懷中。
他微微仰起頭,等待着。
一個溫柔的吻如期而至地降臨。
如春風拂面,軟軟的,未多做停留。
男人摸了摸他的鬓發,微笑道:“睡吧。”
幽十三心中略感遺憾,他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隻是愛憐,沒有欲望。
盡管他知道這樣已經足夠了,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欲再多一點,男人會是什麼樣。
——想不出來。
男人的形象會被扭曲,那便不是這個人了。
幽十三便不再妄想,此刻也正好。
明明之前房中還有寒氣,此刻他卻覺得房間裡很暖。
他被男人擁在懷裡,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彼此的溫度交融着。
這樣的懷抱,怎能不令人安心和滿足?
他閉上了眼睛,沉浸在這份溫馨和愛意中。
他本來想了很多,可很快,它們又消弭了。
因為他睡着了。
————
第二日,他們準備啟程。
下樓時,石之屏橫抱着幽十五下樓,幽十三在後面提着輪椅。
昨天他們便是這麼上來的,可幽十五依然感到有些難為情,将臉藏在陰影裡。
石之屏意識到這一點,下得大堂來,隻想快步離開。
偏偏有怪話傳到耳邊來。
“要我說啊,不方便就不要出門,麻煩先不說,還多占一間房。”
石之屏明顯感到懷裡的身體僵硬了些許,他的眼底沉了下來。
轉頭望去,是昨天晚上晚于他們來到這個客棧的一行人。
因為房間的事情,對自己這一行人有所不滿。
小門小派,也敢如此張狂。
石之屏沒有說話,身後幽十三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臉上有肅殺之氣。
然而不待兩人發作,葉明月清亮的聲音已經從門口傳來。
“你說的狗屁不通,所以在下建議,你還是不要說了。也沒有人硬要你說。”
“你!……你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
“師兄,算了……”
葉明月沒有理會漲紅了臉的對面,而是跨過門檻,快步走到石之屏身邊低頭道:“前輩,您先上車,我來處理就好。”
石之屏點點頭,抱着幽十五往外走去,倒讓許多看客暗覺可惜。
幽十三看了笑容驟然變冷的葉明月一眼,跟着前面的男人走了。
那邊還在勸,說什麼“算了”之類的。
這可不是他們想算就算的。
葉明月轉身,挺立的身軀如出鞘的劍,威脅感十足。
他臉上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偏偏相貌又溫文爾雅:“就是字面意思,怎麼,聽不懂嗎?”
“你!欺人太甚!”
對面拔出劍來,臉紅氣粗,看起來挺唬人。
葉明月笑了一聲,并不算嗤笑,依然讓對面感到了嘲諷:“你要對我賜教嗎?”
“我當然……”
“零兒,退下。”
“師傅!”“師傅,您來了。”
一個中年人出現了,對面的人瞬間偃旗息鼓,卻又好像有了靠山一般,昂首挺胸起來。
剛才,葉明月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否則他們為何要勸自己人呢?
“久聞明月公子名諱,真當是英雄出少年,這般氣度,不愧是青年第一劍客。”
中年男人露出虛僞客套的笑容,話裡的意思飽含歹意。
對方的長輩來了,又是這般惡意,葉明月卻并不怯場,依然溫潤如玉地笑着。
“您謬贊了,比不得令徒,一與我見面,就想賜教于在下。在下正見獵心喜呢,正好前輩您來了,為我們做個見證,指點晚輩一二。”
“比試就不必了,他哪裡是第一劍客的對手?我們有路要趕,等武林大會,再讓他們見證明月公子第一的風采吧。”
真惡心啊,好想弄死他們。
葉明月笑着想。
嘴上卻是道:“那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