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心做什麼,他沒說。
他想,真想看看有心的裴笙,到底是什麼樣?
如果有一個裴笙,真的相信自己的話,那會是怎樣的景象?
他想不出來,因為就是因為裴笙沒心才引得他堅持在這裡挖掘的。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他不會感興趣的。
裴笙輕而易舉就能猜中閻四在想什麼,他笑着回道:“換不了,這顆心被填滿了,沉甸甸的,四兒也在裡面,我舍不得換。”
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我被閻四帶壞了。裴笙想。
這句調笑的情話,讓閻四回過神,他埋首在男人肩頭,低笑道:“淨會哄人。”
裴笙也忍不住笑,摟着閻四輕拍着。
兩人這邊濃情蜜意,幽十和幽十一則沉默無聲,不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對于那邊兩人言語間的交鋒,他們雖不全明白,卻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詭谲。
陪在這個男人身邊,獲取信任,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啊。
甜言蜜語,口腹蜜劍,對于他們這些直來直往的殺手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了。
房中氛圍和煦,他們隻覺得心頭沉重。
裴笙注意到兩個孩子的處境,拍了拍閻四的肩頭。
“好了,起來吧。”
閻四直起身來,和男人一起看向兩人。
“都辛苦了,下去吧。”裴笙溫聲道。
“是。”兩人暗自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我還想讓他們伺候您呢。”閻四暧昧地笑道。
“我更想四兒陪我。”
“又哄人。”
男人笑着刮了刮青年的鼻子,并不辯解。
溫馨的氛圍沉澱下來。
閻四收斂了調笑的神色,帶了點認真道:“刺客已經調查清楚了,祁王一案的餘孽和嚴闊的兒子,說來,也跟将軍府裡您的寵物有些關系。”
提到寵物,閻四語氣又帶了點譏诮,等着看笑話似地看着男人。
挑刺的青年像隻驕傲的狐狸,向主人伸出争寵的爪子。
當然,這也是一種僞裝。
青年當然知道,自己不會因此生氣,反而會去哄他。
任性的狐狸,狡猾的狐狸。裴笙暗笑。
“四兒辛苦了,”他握住青年的手,看向窗外,“他會來找我的。”
“哼,您别太心軟了。”
“跟他沒關系,”男人搖了搖頭笑道,“可惜由不得他了。”
“你倒是心疼起他來了。”
“那倒不至于,”男人的眼中帶了點冷色,“這些年太過輕松,楊家都忘了自己的處境了,他确實要長長教訓。”
“長到床上去的教訓?不過是您的情趣罷了。”
“你呀,”男人無奈地看着他,“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還不是您慣的。”
“是我把您慣壞了。”
“您後悔了?”
“不,”男人将他拉到懷中,“我覺得剛好。”
閻四看着男人沾着病色卻不減絲毫絕美的臉龐,那雙眼中隻倒映着自己一個人,真是格外撩人。
他知道,裴笙隻要勾勾手指,就有人願意撲過來。
這世上能拒絕裴笙的人,并不多。
那些人不知道,隻因他們從未靠近罷了。
現在,他離裴笙這樣近,如果是塊冰,早該被這樣的目光暖化了。
好在他不是。
他是閻四。
所以他笑着埋首進裴笙懷裡,歎道:“您總是這樣,我就是這麼被您慣壞的。”
“那有什麼要緊呢?隻要四兒還聽我的話便好了。”裴笙撫着他的發,輕聲道。
你看,裴笙還是喜歡聽話的我,如果我不聽話,他恐怕就要翻臉了。閻四想。
于是閻四蹭了蹭男人的肩頭,近乎呢喃道:“我當然會聽您的話。”
兩人沉默下來,似乎在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在閻四看來,不過是他和裴笙各自心懷鬼胎,又逢場作戲。
他似乎也習慣在裴笙懷裡撒嬌了。
過了一會兒,裴笙掀開被窩,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
“進來吧,陪陪我。”
“好。”
他褪去鞋襪,解開外袍,鑽進被窩,摟住了男人,将臉貼在對方的胸口。
“您可以再睡一會兒。”他在男人胸口蹭了蹭。
男人摸了摸他的發:“好。”說完将下颌枕在他頭頂,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