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敲擊着光滑的木質扶手。
密室中安靜得可怕,隻有男人思量的敲擊聲,讓幽十和幽十一額頭滲汗,幽八和幽九同樣不敢出聲。
忽然,男人開口問:“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幽十意識到這是在問自己和幽十一,他再度叩首道:“義父,幽十三和屬下等人是同伴,屬下承認在追捕中有些念舊情,但屬下對義父絕無背叛之心,屬下願意将功贖罪,請義父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幽十一也跟着叩首道:“請義父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男人對此不做表示,而是看着幽八和幽九淡淡道:“你們兩先下去吧。”
幽八和幽九躬身告退,臨走時看了被留下的兩人一眼。
幽十和幽十一低着頭,心已經沉到極點,卻無可辯駁。
因為那本就是事實。
待幽八和幽九退下後,男人的懲罰遲遲沒來,幽十一擡頭看了男人一眼,就看到男人看着他們,似乎在沉思。
他也不敢出聲驚擾男人,隻是垂下頭,等候發落。
“有個任務,你們就去将功贖罪吧。”男人忽然開口道。
幽十和幽十一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
“敢問義父,是什麼任務?”幽十問道。
“閻四會教你們的,”男人淡淡道,“下去等安排吧。”
“是。”
兩人帶着滿腹疑惑和不安退下了。
什影從暗門中走出,到男人身邊站定問道:“義父,要叫閻四回來嗎?”
“叫他回來一趟。”
“是,”什影有些遲疑道,“義父,幽十三那邊……”
“不必在意,”男人一隻手撐着頭,坐姿比之前慵懶了些,語氣也有了些許疲憊,“本座自有安排。”
“那幽十和幽十一也……”
“閻四會安排好的。”
“義父,您去休息吧。”
什影有些擔憂地看着男人,男人的身體還未康複。
“無礙,”男人接着問道,“閻五回來了嗎?”
“馬上就到了。他回來了我通知您。”
“好。這裡就交給你了。本座去看十五。”
“是。”
男人站起身來,往暗門走去。
他穿過暗道,來到一處房間,打開了門,走到了進去。
這不是他的房間,卻離他的房間不遠。
他來到床邊,床上正躺着一個臉色蒼白的青年。
青年前幾天一直處于昏睡着,今天才從昏睡中清醒。
男人進來前,他正睜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頭頂的床幔。
知道男人的動靜驚醒了他,他轉過頭來看着男人,輕聲喚道:“義父。”
男人在床邊坐下,摘下臉上的面具,摸了摸青年的鬓角,問道:“這裡是無聊了些,不過馬上就好了,本座托了人帶你去治傷。”
青年并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有些惶恐。
他要被抛下了嗎?
可他能說什麼呢?
難道要拒絕嗎?做一輩子的廢人和拖累?
他什麼都不能說,隻能聽從這個人的安排。
感受到青年的無措,男人輕聲道:“天下第一神醫淩介之,不陌生吧?本座親自出面反而會讓事情變得麻煩,那人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可以信任他。”
青年順從地點了點頭,卻無半絲期待和希冀。
他并不信任。
不是不信任男人說的話,而是不信任自己有好的未來。
男人輕歎,握住青年的手,摩挲着青年受傷的手腕,神情看不出悲傷,卻讓青年感受到了憐惜。
青年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臉,漸漸走神了。
兩人靜谧地呆了一會兒,直到門外有輕微的敲門聲。
男人放下青年的手,站起身來,青年的目光追随着他。
“送你過去的人來了。”男人看着門外說道。
青年的眼睫眨了眨,面上不顯,心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