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碎布被扔在地上,少年忽然裸露了上身,臉色更加白了:“你……”
“馬上就好了。”男人擰幹毛巾為少年擦拭血淋淋的傷口邊緣。
盡管男人很小心,可傷口還是刺痛着,少年不經意地皺了眉頭。
“忍忍,擦完就可以上藥了。”
少年知道是男人在安慰自己,這次他沒說什麼,隻是咬了咬牙。
這個男人油鹽不進,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罵不出口,少年拿這個男人無能為力。
男人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小瓶,看着少年道:“有點痛,你要忍忍。”
少年覺得男人真是啰嗦,傷口無論是擦拭還是上藥,自然是痛的。
為什麼要反反複複地跟自己說?
他不理解,覺得男人未免太婆婆媽媽。
這就是正道的迂腐之人嗎?
少年這麼想着,男人将瓶中的粉末灑在少年身上的傷口上。
“嘶”,少年痛得抽了一口氣,又強行忍下。
男人看着少年的表現,忽然歎道:“我該讓你睡一會兒的。”
少年還未及反應,男人便點在了他的睡穴上,少年雙眼一閉,頭偏到一邊。
對着昏過去的少年,男人上藥的速度更快了一點。
盡管在昏睡中,少年依舊疼得眉頭緊皺,呻吟連連。
到最後,少年的額頭已經疼得冷汗一片,小臉煞白。
男人用濕毛巾擦着少年光潔的額頭,目光滿是憐惜。
處理好少年上身的傷口,男人又剪去少年剩下的衣物,隻蓋了一條毛巾在少年的腰間。
少年的腿上有大刀的砍傷,腳上也有撞傷,腳腕都腫得老高,偏少年挺能忍的。
男人為少年擦拭腿上的血迹,又用微紅的血水為少年擦淨了雙腳。
接着是細緻的上藥。
沒有了少年的目光,男人的雙眼更加柔和了。
他處理好少年全身的傷口後,他解開了少年身上的部分穴道,然後為少年蓋上薄薄一層幹淨的薄被。
處理好這一切,他才出去到藥房抓藥,為少年煎藥。
這一整夜,他都在為少年操勞。
最開始是少年昏迷中喝不進藥,他不得不親自渡給他。
接着,少年發燒了。
燒得滿臉通紅,小嘴微張,呼吸困難,渾身大汗。
男人一遍又一遍地為少年的額頭降溫,小心翼翼替少年擦去滿身的汗珠。
高燒中,少年口中一直說着呓語。
“義父……沒有背叛……什麼都沒有說……十三沒有欺騙您……”
“信我……義父……不敢欺瞞……戴罪立功……”
“義父……求您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男人為少年額頭換毛巾的手微微一頓,他看着昏睡中依舊惶恐和痛苦的少年,深深歎了口氣。
他開口了,聲音變得與某個人一模一樣。
“十三,本座知道,你不用解釋。”
“本座知道你沒有背叛,本座知道你什麼都沒有說。”
“不要害怕,本座是信任你的,這次本座不會罰你,你不需要戴罪立功。”
“十三,聽到本座的話了嗎?”
聽到男人的話,少年停止了呓語,而是恍恍惚惚應道:“義父~十三在……”
“十三,本座要你好好休息,現在就好好睡覺,不去想什麼事情,做得到嗎?”
少年輕輕地應了一聲:“義父,十三一定做到。”
“那現在,就睡吧。”
“是。”
少年應了一聲,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臉上的惶恐神色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心和甯靜。
男人見到少年聽話乖乖睡覺的樣子,微微勾了勾唇。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
床上的少年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就看到頭頂的素淨床帳。
忽然記起了之前的事,他急忙偏頭往外看,忽然愣住了。
在他的床頭,坐着一個白衣男人。
他自己躺在床裡面,男人坐在床頭的外邊。
男人閉着眼,早晨的光落在他臉上,顯出一片甯靜。
少年的目光越過男人的身影,看到桌子上的水盆和搭在上面的毛巾,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自己晚上發燒時,男人一直在給自己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