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果兒誤打誤撞将秦富認出來,齊衍舟原本的計劃雖然落空,但經由李氏和果兒指認,加上秦富維護秦氏的那番辯詞,好在是證明了那少年确是秦氏的兒子。
齊衍舟又讓連睿去尋這五城兵馬司中,到底秦富是挂在了誰的戶籍之下才入了軍戶,連睿的耳報神探聽消息十分迅速,不一會兒便将那名字帶給了衆人。
連睿得了消息後忙告訴她:“齊兄弟,你猜的不錯!秦富正是挂在了李州的名下,才得以入了軍戶!李州隻言是自家子侄,隻因他家中妻房并未有所生養,又使了不少銀錢,戶籍司管入籍的小吏才應承了這事。”
齊衍舟聽罷點了點頭。
秦富此子乃是秦氏與李州所出。
多年前懷着身孕的秦氏得何王氏救下,後不知何故秦氏與何波有染,緻使何波誤以為那是他的孩子。
秦氏蠱惑何波,為了秦富的軍戶,何波竟不惜将自己親生的長女何燕兒許配給了李州為妾。
齊衍舟想明白個中緣由,隻覺頗為感慨。何波原本有有妻有女,現在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真可謂是費盡心機卻為他人作嫁衣裳。
她頓了頓又道:“隻是還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
連睿不解道:“何事?”
齊衍舟見四下無人,便壓着聲音講出心中所惑:“一是李州身手如此不凡,卻甘為一在京衛所百戶,我有些想不通。”
“二是秦富明明是他與秦氏所出,李州也并無子嗣,卻甯願使些銀錢費些周折去疏通戶籍司的人,都不願意将秦氏娶回家門,讓秦富認祖歸宗,改名為李富……”
連睿聽罷凝思片刻後道:“那秦氏行事不檢,不知有幾個相好,李州或是因此也有顧慮?不過,家長裡短的事,怕隻有枕邊人才曉得了!”
齊衍舟凝眉道:“枕邊人?”
得連千戶提醒,與此案三名死者有莫大關系的枕邊人,可不現成就有一位?
她想起沐晖走時曾交待過連睿去尋何波的長女,便問道:“何燕兒可有找到?”
連睿道:“人倒是找到了,隻是那婦人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說。”
齊衍舟在心中略思索了一番,才道:“連大哥,勞你指派個兄弟過去。隻對她說這些話,之後她怎樣做,便看她自己了。”
連睿問道:“這簡單,什麼話你說便是。”
齊衍舟開口道:“你對她說,何波、何王氏、何翠兒全都死了,她以為下一個會是誰?和她講這個,看她願不願意同我見上一面。隻是時間緊迫,不一定來得及……”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樣罷,再補上一句……”
連睿聽罷後不由感歎道:“你這小子,也不知成家了沒有?年紀不大,倒是很懂這些婦人們的心思。”
一旁的伍聲原本正看着那秦富,聽見連睿這話後,有意無意的瞄了齊衍舟一眼,接着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生硬的又挪開了眼。
連睿這話,說的本就是女扮男裝的齊衍舟很有些心虛,她摸了摸鼻子,忙說道:“哪裡哪裡,小弟我還未行及冠之禮,他日若是成婚,必然請連大哥到舍下喝上一宿才是!”
連睿不屑的一笑:“你那酒量!”
齊衍舟哈哈一笑,又提起了讓連睿速速着幾名錦衣衛高手去抓捕李州,找到人便直接扣押起來,那‘為何沒成家卻很懂女人心思’一事,便堪堪繞過去了。
連睿問道:“隻是這李州狡猾,不知該去往何處尋找?”
齊衍舟諱莫如深的一笑:“能去哪裡?自然是去找他那‘小秦姑娘’了!那秦氏現在可是關鍵的證人,李州心狠手辣,此時不除心腹大患,更待何時?連大哥,你速速找幾名錦衣衛兄弟前去尋那秦氏,也許能一箭雙雕也未可知!”
她又補充道:“這李州身手非比尋常,且心思十分毒辣!還需得你親自去才好!”
連睿點了點頭以表贊同:“那你呢?”
“我?”齊衍舟笑了笑又道,“自然是去尋最後一處證據了!”
連睿與齊衍舟決議兵分兩路。
一邊是連睿帶着伍嶽等一幫錦衣衛中身手不凡的兄弟去尋李州和秦氏。
另一邊則是齊衍舟和伍聲一同,在李氏和果兒的引路下,朝着何波的住處前進。
連睿有些放心不下留他和伍聲在一起,便在臨走時小聲叮囑:“伍聲從前是在南院當值的,也就是年前皇上任命了大哥為鎮撫使,他兄弟才特意求了大哥,将這伍二要了回來。我瞧着他人雖在北,可心卻向南,仍是條認紀綱為主人的狗。你務必多加小心!”
齊衍舟點了點頭。
至于她為何要獨獨和伍聲一處,自有她的用意。
齊衍舟隐隐覺得今日從屋頂上摔下來的時候,已經被伍聲撞破了自己是女兒身的身份。
此刻二人一前一後的向着都督府何波的住所前進,齊衍舟看向前方一身黑衣的伍聲,心中盤算着該如何試探。
她決定率先打破沉默:“伍二哥,今日還要多謝你救我!他日若有機會,我定當報答。”
隻見前方的伍聲明顯身子一滞,接着擡起手摸了摸鼻子,十分生硬的答道:“舉手之勞,不必了。”
齊衍舟又道:“聽連大哥說起,伍二哥從前是在南鎮撫司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