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燈藤拔掉了針頭,不顧手背冒出來的血珠起身打開了房間的門。
一出門,熟悉的走廊構造讓他愣住,他快步走了過去,觀察了一圈。
這個房子的結構設計跟沈家一模一樣,除了擺放的物品以及風格不一樣,他幾乎就要認為這就是沈家。
正是這樣也讓他确定了這不是沈家。
畢竟讓房子全部翻新可需要不少時間,就算是這個時間過去很久,以他對沈回的了解,他根本不會居住在沈家,他對這個家沒有任何情感,又怎麼會耗費心力去改裝它,還住下來。
沿着樓梯逐漸往下,他看見了一個身穿西服的中年人,帶着眼睛,嚴肅中帶着銳利,瞧見是他後,微笑着迎了上來。
“您醒了,身體可有不适?”
他的話語令人十分舒适,微笑着也看不出來其他情緒,客客氣氣,又帶着一絲關切,他的穿着更像是管家一類的人,秦燈藤用自己幹啞的喉嚨發出聲:“多謝你們,現在好多了。”
說着,管家已經端上一杯熱水遞給了他。
“謝謝。”秦燈藤握着杯子慢吞吞喝着,直到喉嚨的燒灼感退下,他才舒服了許多。
“應該的。”管家瞧見他的手背上的血珠,“你的身體應該還需要休養,我讓醫生來一趟。”
“不用,你們救我我已經很感激,我現在可以自己去醫院,就不多麻煩你們,等這家主人回來後我會登門拜訪。”
秦燈藤這話說得有禮貌極了,進退有度,讓人聽了也十分舒心。
但管家卻微笑着拒絕了。
秦燈藤的神色逐漸轉變,臉上的笑意依舊:“為什麼?”
“抱歉,先生特意囑咐了,一定要讓客人将病養好了再走。”
說是養病,但這樣更像是禁锢。
正常人又怎麼會這樣,如果不是他身上有所圖謀的東西,就是他的老熟人。
穆還是沈?
他問:“你家先生姓什麼?”
“沈。”管家說起這個姓仿佛與有榮焉,臉上的褶皺成堆,“全市最大的沈家。”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麼說來,昨晚不是幻覺,今天的推斷全部錯誤,還真是沈回。
“客人,醫生過一會就到,您還是好好休息。”
秦燈藤叫住了正欲離開的管家,道:“沈回什麼時候回來?”
“這...”管家面露難色,“沈先生的行蹤我們也不太清楚。”
秦燈藤坐在沙發上,忍不住冷笑,他當以為001為什麼将他放在那裡,原來是為了沈回。
這個001還真不做人事,對着沈家趕盡殺絕。
沈牧、沈回...
面對自己的突然詐屍,他還需要想個理由解釋為什麼自己還活着,失憶?假死?若是沈回真的親自燒了他的屍體,他還真不好說。
熟悉的環境加上精神的疲憊,讓他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黃昏降臨,橙黃的光将他蒼白的臉色照出些暖色,臉上細小的絨毛也變得金黃,霧眉長睫,如美神降世,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淪為了他的陪襯,緩緩睜開的眼,攝人心魄。
秦燈藤看見了正前方戴着金邊眼鏡的人。
他隻穿着一件襯衫,因為坐着的緣故,肌理線條貼着衣服勾了出來,看得出這是一個結實強勁的身體,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梁,那金色鏡片下是疏離淡漠的眼神,望向他時充滿了探究,一切仿佛回到了初見時那般。
秦燈藤覺得好笑,他起身,沒有穿鞋的腳直接踩在地闆上面慢慢走近他,然後用手指擡着他的下巴,讓他仰視着自己,嘴角漾起弧度,語調端得散漫:“怎麼,這麼久不見,忘記我了?”
他看見沈回的眼神閃了閃,然後聽見了匪夷所思的話語,因為沈回問道:“我們認識?”
裝的?還是失憶了?秦燈藤不确定,他帶着同樣探究的眼神想要看清,卻發現沈回似乎真的是在好奇自己,也沒有對他死而複生感到新奇,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見面。
秦燈藤退開了距離:“抱歉,沈先生,是我認錯了人。”
“沒關系。”沈回彎着眼睛,“冒昧問一句,你将我認成的人,是你的愛人嗎?”
秦燈藤挑着眉:“你怎麼會這麼想。”
“抱歉,我看你們舉止親密,應該是比較親密的關系。”
“一定是愛人才可以親密嗎?”
“嗯?”沈回疑惑。
“他是我的兒子。”
沈回面露歉色,似乎在為他的無故猜測感到抱歉,卻又因為秦燈藤接下來的話讓他臉上的神情僵住。
秦燈藤說:“也是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