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靠在門框邊,裡面像是完全沒人,沒有任何聲音,他摸着胸口的項鍊,在那串字母上反複徘徊磨蹭。
“咔。”門開了。
李奎出來又關上了門,見到西樓禮貌性地打招呼。
西樓也揚起笑:“李醫生,我送你吧。”
說着他便伸手扣住李奎身上的醫療包,在對方掙紮之時,手十分大力地按住,卻笑得十分溫和,像是披上了一層假面:“李醫生,太重了,還是我來幫你拎。”
并沒有給李奎拒絕的機會直接取下。
“不,不用了西少爺,我可以自己拿。”李奎臉色有些冒汗,想要拿回醫療包,卻被西樓的一個眼神吓住。
他擦擦不存在的汗水,尴尬道:“那就麻煩西少爺了。”
西樓在前面走,卻沒有進入電梯,而是去往了往下彎曲的樓梯,在下了幾個台階後,他的腳似崴到了一般,整個身體都晃動了一瞬,肩膀上的理療包也随着人的晃動而滑落,沿着樓梯滾了下去,裡面所有東西都被撒開,玻璃器具全都破碎,而罪魁禍首卻站在原地,眼睛如鷹眼般掃過所有物品,沒看見自己所想的東西時,才轉過身,臉上毫無誠意地道歉。
“啊,李醫生,不好意思,剛剛差點崴腳,手沒拿住,所有的損失我都賠給你。”
李醫生:...
但凡在真誠一點他就信了。
連演戲也敷衍至極,别以為他沒看到,剛剛他的肩膀故意歪的那邊!!但,他就是一個醫生,這些豪門恩怨他隻能默默承受。
感受到衣服裡面塞着的小瓶子,再次感歎:這豪門水可真深!!!
“沒,沒事沒事,西少爺,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值錢。”
李醫生三下兩步就下去準備将自己的包撿起來,卻聽見上面的西樓再次開口,語氣依舊溫和。
“李醫生,東西還是留下吧,都摔壞了,我會按三倍将錢打你。”
李醫生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
他覺得自己要是執意要帶着這些東西,恐怕出不去這個門。
看着李奎沒有任何糾結之意就收回的手,西樓微微皺眉。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将那堆随處滾落的東西都看了一下,确實沒有什麼東西裝着血液。
西樓道:“秦少的傷怎麼樣?”
“好好恢複就行了。”
“他的精神狀況怎麼樣?”
“沒什麼異常。”
“開藥了嗎?”
“有外用的藥。”
“傷在哪?”
“後面。”
聲音戛然而止,李醫生冷汗流一背,問得越來越快的問題無疑不是在試探他,他回想起房間人對他的訓練,心下定了定。
還是秦少運籌帷幄知道這西樓會打探,他按照秦燈藤給他的話術,有些不好意思道:“年輕人,還是稍微注意點。”
西樓點頭:“謝謝李醫生,我們會注意的。”
一直到門口,西樓都沒在試探,讓李奎松了口氣。
唉,窮人自有窮人樂,像他們這樣為了家業爾虞我詐,光是一個念頭就能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就像是現在,這才接觸多久,他就有些招架不住。
西樓目送李奎的離去。
若是他在細心一點,便會發現李奎所回答的東西就是一個萬能模闆,與他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一類,而秦燈藤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首因效應。
一個人最開始所認定的東西會影響到他後面的決策。
從一開始,秦燈藤給他的暗示就是那裡受傷,而李奎所指的後面涵蓋了許多地方,并不一定指的就是那裡,但在效應之下,西樓會自動将李奎的含糊的話語帶入,尤其是還在他不斷地試探之下。
以他人之智陷他人于妄。
利用西樓自己的聰明而将他陷在自己所構建的虛幻中。
身在其中隻會被迷霧所掩蓋,一心相信自己所見,所聞。
西樓看着遠去的李奎,秦燈藤站在樓上站在樓上看着他。
圈禁起來的圍欄像是一個較大的籠子,西樓是籠中之獸,而秦燈藤則是親手制作籠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