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陳池說:“我下午約了個人,早就約好的,不好推。你想跟我一起去嗎?還是在家睡一會等我?”
蘇绾歪着頭打量他,“你不怕人家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頂多我把計劃提前,不過在外面還是别太過分。”
蘇绾于是說她也要去。
但她的衣服成了問題,昨晚上領口被陳池拽壞了,她也沒穿内衣。
“你等一會。”
陳池去了客廳,拿過來幾個創可貼。
“試試吧。”他說。
他低頭給蘇绾貼的時候,蘇绾一直在笑,笑得那個小小的東西不好對齊,他笑着罵她:“老實點别亂動。”
他低頭看見上面還有他留下的齒印,一時情動,低頭親了一口,笑的人終于不笑了。
他擡起眼皮,從下往上盯着她,盯得那個人紅了臉,這次換他笑。
蘇绾在他黑亮的瞳孔裡看見自己裸着上身,一股熱流直沖她的腦門,她從沒有想過這樣的畫面,刺眼的陽光下,她袒露自己在一個男人的眼前,讓那個男人像修理文物一樣仔細地打量自己。
這種親密讓她渾身想要顫抖。
“蘇绾,你再這樣看我,我們不出門了。”他警告道。
坐到車裡的時候,他突然說:“我那天晚上去操場找你的時候,第一次看見你的胸。”
“然後呢?”蘇绾問。
他舔舔嘴角說:“出乎意料,印象深刻,天賦秉異。”
“你也就是看起來像個正經人,陳池。”
“我是個男人,論迹不論心。你還指望我在你面前是個正經人?你不要口是心非,你的身體喜歡得很。”
“不許說。”
“這有什麼,隻要你喜歡,和自己的男人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
有一年臘月裡,蘇德發問我‘什麼樣的女人最銷魂?’
我跟他們說,‘隻有上面和下面都喜歡的女人才最難忘。’
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小崽子?”
“不知道。”
“你自己想去吧。其實,我在說那話的時候,也并沒有真的體會到,直到我睡了你。
小崽子,這是天大的運氣,我們要珍惜。聽得懂嗎?”
“懂。”
陳池并不真的相信她會懂,她這樣順遂的人生,如此輕易就能碰見這樣的感情,她怎麼會懂?
唾手可得的東西,誰會覺得來之不易?
她一定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運氣才會有這樣的造化。
算了,他懂就行。
他們去了一個叫“畫布”的咖啡館,棕色調的美式裝修,有幾面牆裸露着紅磚,挂了幾個羚羊頭。
背景裡放着輕音樂。
一個坐在窗口卡座裡的瘦高男人,穿着白色的Polo衫,豎着領子,看見陳池進來,站起身來笑容滿面地跟陳池打招呼,那時候陳池的手還在她腰上。
這次是蘇绾不自在地往旁邊走了一步。
對面的男人顯然老于世故,對她和陳池的親密視若無睹。
陳池跟那個男人打了個招呼,把蘇绾安置在隔壁卡座裡,低頭跟她說:“你自己玩一會,點一些吃的喝的,我盡快結束。”
蘇绾點了杯橙汁,刷了會手機,仔細一聽,聽出背景音樂是班得瑞的《童年》。
那旋律和外面秋日的陽光倒是相得益彰。
有人在窗外輕輕敲着玻璃,蘇绾擡頭一看,蘇倩倩在外面給她揮手。
她走到外面去。
蘇倩倩身邊跟着一個瘦高瘦高的姑娘,她介紹說:“這是小莫。”
這姑娘蘇绾沒見過,臉如刀削一般,一頭短發,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蘇倩倩上下打量了蘇绾幾眼,含蓄地說:“看來我的頭保住了。”
小莫掏出一根煙點上,姿勢有種漫不經心迷離的美,蘇绾問她:“能給我一根煙嗎?”
倩倩一愣,問她:“你什麼時候抽上煙了?”
小莫把煙叼在嘴上,從煙盒裡抖出一根遞給蘇绾,又遞了一根給蘇倩倩。
蘇绾接過這根分外纖細優雅的煙,仔細看了看,第一次見通體粉紅色的煙,隻在過濾嘴那裡有一圈細細的金絲,這煙看起來屬實漂亮。
她哪裡會抽煙,隻是覺得好看,讨過來看看。
倩倩和小莫在說話,聽那口氣,小莫應該是醫美醫院的其中一個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