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蘇绾的朋友,剛才不是有人要請我和她吃飯?”
陳河的笑容咧到耳朵根,他點頭:“對,對,來了就好,歡迎。”
沒等他說完,對面的陳池問:“她人呢?”
“她不願意坐我的車,非要騎她的自行車,說是省得等會還得回去拿。”
陳河遞了一份花花綠綠的菜單過來,說:“看看喜歡吃什麼,随便點。”
他看看桌上的其他兩個人,不知道這形勢是怎麼轉變的。
這天晚上他們仨一起來吃飯的時候,他問了一句,
“阿池,這個星期你幾乎每天都在應酬,不用約會?
蘇绾不是剛去上班,你不用關心關心人家的?你這樣下去人家真的要跑了。
她那條件唐僧肉一樣,分分鐘被人挖走。”
他像老父親一樣操碎了心,生怕陳池搞不清情況,
“你以前找的女人保不準人家是圖你的錢,願意捧着你,你怎麼高興怎麼來,蘇绾這種明顯不是,你别糊塗用錯了辦法。不是,你們不會已經散了吧?”
陳池眼風像刀掃過來,“誰跟你說的?女人如果要不錯眼珠地看着,要來有什麼用?我哪天忙一陣,是不是還得擔心家都不在了?”
“這說得是一回事嗎?那人家姑娘那麼好的條件,總不能接受你一直這麼冷着她?她圖什麼?也不圖你錢的話,總得圖點什麼。而且說難聽點,她就算圖錢,她也能随便找個願意給她錢的。”
“我看誰敢從我手裡搶。”
他嘴角向下抿着。
“人家搶不搶的不重要,關鍵人家姑娘要是變心了,你有什麼辦法?”
“你胡說八道什麼,她又不是傻子。”
他穩如泰山地呵斥陳河,手指卻急躁地在無意識敲擊桌子。
“咱們三個吃飯,就把她叫出來一起吃啊,怕什麼?周五說不定人家已經約會去了?”
他等了一會,發現陳池不動,和他大眼瞪小眼,然後看見他皺着眉說:“你把她叫出來。”
陳河表情像噎着了,“我沒有她号碼。”
“我說,你來打。”
周逸群從衛生間回來,一屁股坐下,看見陳河開着外放打電話,陳池的眉頭擰成個疙瘩,一副坐在火藥桶上的樣子。
電話裡蘇绾的聲音越輕快,陳池的眉頭就擰得越緊。
那頭蘇绾挂了電話,陳池罵道:“你剛才教訓我不是一套一套的,現在兩三句就被她打發了,一句話都套不出來。”
周逸群說:“走,陳河,去抽根煙。”
他們倆站在離大門右手邊幾步遠的地方,點起了一根黃鶴樓。
旁邊有挑着兩個籮筐賣花生和毛豆的小販在招呼客人,向坐在門口等待的人兜售。
“你惹他幹嘛,這種麻煩也往自己身上兜?”
“不是,他平時也不這樣啊,我就是跟他扯兩句,誰知道踩了個大雷。”
“他遇到大麻煩了。最近你夾緊尾巴做人,眼睛放亮點,神仙打架,你這小鬼遭殃了。”
“你說,他是真不會還是假不會?還是在給蘇绾立規矩熬鷹呢?”
周逸群吐了口煙出來,譏笑道:“他會不會我不知道,但要是立規矩,輪不到他,恐怕是他被人立呢。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一點就着的樣子,說明他亂了套了”
“那幫他一把怎麼又錯了?”
“你要打電話不會背着他打?要是蘇绾拒絕了,你就别讓他知道,不然不是往他胸口紮刀?要是同意了,皆大歡喜。你腦子是不是裝飾品?”
陳河聽他這麼一說,覺得他說得果然更有道理,他後悔得直拍大腿。
沒想到一根煙抽完,剛坐下沒多久,這個姑娘就施施然出現了。
說話間,熱菜陸續上來了,金燦燦的清蒸跑山雞裝在天青色的海碗裡,上頭還冒着熱氣,點綴着一小把綠油油的香菜,香味四溢。
陳池喊住那個豐腴敦實如小山的大姐,吩咐她:
“這桌所有的菜不要放香菜,跟廚房說一聲。”
大姐笑眯眯答應着走了。
陳池一直扭着頭看門口,這時候回頭問蘇倩倩:“她出發多久了?”
“十來分鐘了吧,沒注意,騎車過來差不多是要十幾分鐘。放心吧,道南就豆腐塊大的地方,蘇绾還能迷路了不成,她還想去美國呢,不用擔心她。”
“你說她什麼?”
倩倩笑得很無辜,“她計劃去美國啊,這麼個小地方關不住她的,遲早的事。”
“她跟你說的?”
“哎呀,我不能替她回答,你還是問她自己吧?”
陳池隻覺得什麼像有座山倒下了壓在他胸口上,渾身重得擡不起來。
多年的曆練讓他勉強還鎮靜地坐在位置上,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失态,但阻止不了他的臉比鍋底還黑。
桌上剩下的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