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拍了拍藍曦,小聲問:“需要蒙住眼睛嗎?”
看不見會好很多。
因為看不見龌蹉,就不會害怕,也不會為此,有情緒的起伏。
“不用了,我們都說好了,不逃避的不是嗎?”藍曦擡起頭揚起一個笑,下一秒卻怔愣住。
他們不會去逃避黑暗,可面對黑暗時,長在光明下的少年們還是缺少點勇氣。
比如現在,藍曦看着面前走過的雌蟲,對方裸露着軀體,仿佛一件貨物,甚至不被允許觸碰自己的雄主,隻能垂着手,跟在對方後面,蜷縮着身體,緩緩前行,試圖以這種方式,來遮住一些隐私部位。
“裝什麼?反正待會兒往地上一躺,不還是暴露的幹幹淨淨?”他的雄主回頭,看見他磨磨蹭蹭的,上前踢了一腳,直把他踢翻在地。
而其他人,隻是打量着他,以打量貨物的目光,掃視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雌蟲想要捂住那些地方,卻得來更多的拳腳。
“呸!假清高!”
“诶,别生氣,萬一,他是喜歡更刺激的呢?”一位雄蟲攬住那個踢人的雄蟲,指向一個方向。
藍曦緩緩看過去,那是一個,穿着幾條繩子的雌蟲,甚至,還有一些,梗開放,更讓人生理不适的衣服。
“嘁,真的是,活得久了,真把自己當作蟲了?”
藍曦聽見有人這麼說,他蒼白着臉,張開嘴,卻被塞進一顆糖,身邊夥伴把他團團圍住,向他搖頭。
“我們是來找大哥的,不看了好不好?”曲終小聲問道。
一個正常人來到蟲族,哪有不瘋的?曲終看似正常,其實早就把自己縮進了一個安全的窩,而如今,他最擅長的,也是逃避,哪怕,他來這裡的初衷,是要陪伴應煥新改變一切。
“不要。”藍曦固執地搖頭,小聲說,“我們隻有看見了這些,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麼,才可以改變,不是嗎?”
藍曦是心思最簡單的,可有些事情,偏偏是心思簡單的他才能看透。
或者說,其他人都可以看透,但譬如曲終,看的透了反而逃避。
因為改變不了,有心無力,所以更想以逃避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可現在,應該開始轉換方式了,劇情馬上開始了,一切就要改變了,而曲終也不應該逃避了。
“你也要和我一起,你不能和以前一樣了。”藍曦說。
曲終點頭:“好。”
可他們能做什麼?
他們可以……
“bong!”
在主持人上台高呼:“狂歡開始!”的時候,一顆炸彈落下!
“BONG!”
第二顆,第三顆……
他們可以做很多,至少,他們可以把這一切,放到陽光下!
原本隐秘的黑暗,被更多人熟知,那還會有那麼多人,可以堅定立場嗎?
一隻隻雌蟲振動蟲翅,飛離了宴會廳——噢,他們依然帶着累贅——他們的雄主。
可他們引來的不是感激。
而是……
“你在公衆場合使用蟲翼,另外,因為你看護不佳,使得雄蟲閣下受傷,和我們走一趟吧。”
“還有!他居然讓其他人看了他的身體!我可沒有允許,該死的,YD的雌蟲!”雄蟲怒罵着,仿佛讓雌蟲脫衣的不是他一般!
一隻隻雌蟲低眉順眼的接受了懲罰,可又有多少雌蟲,把情緒藏于面具之下?
他們都是等待火焰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