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靜得叫人心驚膽跳。
雪川憐芽注視着朗姆,他心中的警惕性提到最高,面上保持着冷靜,語氣平淡道:“所以大人請我來是為了什麼?”
“你認為我請你來是為了什麼呢?”
朗姆頗有趣味地反問。他步步逼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直至三步之遙。
“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我說太多。”
雪川憐芽面上适當地露出些許歉意,他裝作羞愧地垂眸,避開了朗姆伸過來拍他肩膀的手。
“讓大人您失望了。”
“那麼,敞開來說吧,”朗姆對着雪川憐芽道,“與其向琴酒投誠,不如試試來我這邊呢?人要多給自己一條路不是嗎?”
“有時候路太多了會選擇困難的。”
雪川憐芽似苦惱地道。
“噢?”
朗姆挑了挑眉,他的面容算不上俊朗帥氣,但因常年身處黑暗,所以自然而然帶了些滲人的意味,連笑起來也顯得不懷好意。
“那是要拒絕我嗎?”
雪川憐芽望着朗姆那雙眼睛,現在倉庫裡看上去隻有他們兩個人,但雪川憐芽不知道暗處是不是藏着人。
如果自己拒絕了會怎麼樣?
雪川憐芽沒有将這樣的問題問出口,他思索了片刻,臉上露出為難和糾結的神情,仿佛自己正在左右搖擺。
“大人不給我一些考慮時間嗎?”
朗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給你思考的時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三天之後,如果你想好了可以來找我。”
“依舊是這個時間,在這裡,我會等你的。”朗姆臉上始終帶着笑,“我身邊很久沒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了。”
“好了,回去慢慢想吧。”
臨走時,朗姆又補了一句話:“聽說你想要代号?果然還是年輕啊。不過,說不定也不是不行呢?”
一場挖牆腳的秘密交談到此為止。
朗姆走後,雪川憐芽站在倉庫裡沒有動。他在思考自己是什麼時候引起了朗姆的注意。
上輩子沒有和朗姆有太多的關聯,為什麼這輩子朗姆會注意到自己?是上次的毛遂自薦太惹眼了嗎?
但除此以外他并沒有太出格的行為。
雪川憐芽不認為現在的自己足以讓朗姆抛出橄榄枝,他身上有什麼值得朗姆圖謀的嗎?
那麼是為了琴酒嗎?
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勾心鬥角,上輩子的時候雪川憐芽就知道,其實在組織内部尤其是高層幹部之間,内鬥比誰都厲害。
琴酒和朗姆猶如天平兩端,同樣身為高層幹部,卻誰也不服誰,兩相傾軋。
所以自己成為兩方争鬥的棋子了?
雪川憐芽眨了眨眼。
其實成為棋子也挺好的,有的時候一顆棋子往往能在棋盤中發揮意料之外的作用。況且,誰又能說得準到底誰才是棋子誰才是執棋人呢?
雪川憐芽懷揣着心事離開了倉庫,他沒有去把琴盒取回來,那個東西太大了,貿貿然背回學校隻會引起同期們的注意和懷疑,還是先放在那兒,有需要的時候再去拿就行了。
感覺自己好像需要一個安全屋了。
要不要換一個地方呢?還是說,繼續住在上輩子的安全屋裡呢?
唔……
雪川憐芽一邊腦子裡想着事情,一邊身輕如燕地翻回了學校。他順利地在天亮之前回到了醫務室,換下了身上的那套病号服,将病号服放回原位。
幸好今天沒見血,衣服幹幹淨淨的,要是見血的時候一不小心沾上血迹那就糟糕了。
雪川憐芽躺回床上,安然睡下。
早上七點的時候,醫務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是降谷零,他身後還跟着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沒有跟過來。他們在早操結束之後便内部分好了工,降谷零三人負責來看雪川憐芽,另外兩人則負責為大家買早飯。
“憐芽醬,你醒了嗎?”
降谷零的聲音很輕,他怕雪川憐芽還在睡覺,因此不敢大聲地叫他。
“我醒了噢零醬,早上好啊!”
雪川憐芽笑眯眯地支起身子倚靠着床頭朝同期們歪了歪腦袋。
“身體好些了嗎?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訴我們,别自己憋着,聽到了嗎?”降谷零站在床邊俯身,他伸手探了探雪川憐芽額頭的溫度,“沒發燒,是正常溫度。”
雪川憐芽把降谷零的手從自己額頭上拉下來,道:“當然沒有發燒啦,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的!健康的不得了!”
“是嗎?”諸伏景光輕聲開口,“那昨天因為低血糖和上火昏迷過去的人是誰呢?嗯讓我想想,我記得好像是叫雪川憐芽吧?”
萩原研二也接上了諸伏景光的話:“是哦,我們這裡有第二個叫雪川憐芽的人嗎?啊呀,好像沒有诶。”
“……拜托!不要唱雙簧好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