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睡得太晚,顧若第二天醒得自然也很晚,直接睡到跳過了早飯。
外面太陽很高很大,床簾隻拉開了一條縫,照進一線陽光。觀玉在門外把門敲得梆梆響:“雲眠!你還起不起來了!你再不起來午飯也不用吃啦!”
顧若從昏沉的夢境中驚醒,睡眼朦胧中随手抓起床上的衣服就穿,披了一身道袍就要下床洗漱,腳底一個趔趄,差點摔出去。
“慢些。”言未遲坐在桌邊背對着她,偏偏一隻手不偏不倚托了顧若一把。她轉過頭,停了手上的動作,微笑:“早上好……顧小道長。”
顧若感到自己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後睜大眼睛:“未遲你别瞎說呀!道長可不能随便亂喊……現在還是在道觀裡。”
“開個玩笑,這一身其實很适合你。”
顧若直覺這個話題有些危險,側了側身,看到桌上的幾張手稿,問:“你起來很久了嗎?我睡到現在……”
“昨天你睡太晚了,早上看你睡得熟就沒喊你。放心,我問過觀玉道長了,她說今天沒什麼事。”言未遲揚了揚手,指尖夾着兩枚三角符,嘴角的微笑得體又溫柔:“你送給我的嗎?謝謝。”
顧若頓時就知道言未遲是在揶揄她了,有點别扭地說:“我也沒什麼地方能放這些……帶回家被我爸看見又要挨罵,觀玉說常道長的符不好求呢,丢了也不好,不如你拿走。”
她眨眨眼,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祝新的一年,銘心多出新款,生意興隆!”
“好。”言未遲珍而重之将兩枚符收起,藏進手機殼裡,“明年一定會生意興隆,你也會順利發出論文……順利發論文,是不是也算‘财源廣進’?”
顧若被她的笑容眩到了眼,直到觀玉第二次敲起門:“雲眠,你真不起啦?!”
她這才回過神來,扒掉身上的長衫:“起!我馬上來了!你等等等等——”
推開門,見觀玉抱臂靠門而立,滿臉笑意,一看時間,才知道又被觀玉甩了:“觀玉你tm——”
觀玉晃晃手指,壓在嘴唇上:“這裡是道觀哦,注意說話,嗯。我也是為你好嘛……你這身體實在不怎麼樣,睡得晚早飯不吃就算了,中午再不吃可是要出事的。”
“比不得你觀玉大老爺清閑。”顧若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也不知道你昨天睡得那麼晚,今天怎麼還有這麼好的精神頭,離譜。”
觀玉似笑非笑:“獨門秘笈,你學不來……别貧了趕緊吃飯去吧!”
顧若看看言未遲。
“我吃過了。”言未遲又開始畫稿,“你去吧。”
顧若這才匆匆離去。
廂房裡外隻剩下觀玉和言未遲兩人。
言未遲筆下不停,淡淡道:“不知道觀玉道長找我有什麼事?”
觀玉依舊靠在門上動也不動,問她:“姐姐,你是雲眠的合夥人,你們認識多久了?覺得雲眠怎麼樣?”
“問這個幹什麼?”言未遲停頓一下,喝了口水繼續畫,“合夥與認識多久沒有關系,綿綿是很好的人,也是很努力的人,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踏出第一步。。”
觀玉臉上忽然多了一點說不出的古怪,甚至可以說是谄媚的神情:“姐姐,看八字嗎?”
“我不信命,也不信八字。”
“看看嘛阿姐,拂要鈔票嘛,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觀玉扒着門框,大有要爬進來的趨勢,為了打動言未遲,連h市方言都用上了,“我水平還可以的!看完絕對不說出去啦!”
“不看。”言未遲眉眼淡淡,眼中隻有自己的畫稿,死纏爛打的觀玉卻不在她眼中。
“姐姐,你不想知道雲眠的事嗎?”觀玉見言未遲油鹽不進,終于放出殺手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雖然現在看上去鮮花着錦烈火烹油,但未來并不樂觀哦。”
言未遲神色終于有所松動。
觀玉的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我和雲眠認識六七年了,她的八字雖然算是适合做生意的八字,但她以前從沒做生意的打算,所以我也沒擔心過這個。我沒想到她一邊讀研,一邊還在自己創業,也是看到她時我才意識到的。然後不過是稍微詐了一下,她自己就說了。”
言未遲的神色又變得冷若寒冰:“觀玉道長,你自己都沒預料到,還能說自己看得很準嗎?你說你是她多年的朋友,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和她說?你說話,她應該會聽。”口氣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不是這麼算的。”觀玉搖頭道,“八字隻能說一個趨勢,就像是一個有很多分岔的路口,我可以說哪條路好走哪條路難走,卻不能替八字的主人決定走哪條路。八字不是定死的,它是可能性不是必然性,我們道門也不講宿命論。姐姐,聽我說完吧,雲眠是我朋友,卻不是能幫助她的人,你才是。我不希望她以後落到……難堪的境地去。”
言未遲沉默片刻,随後吐出一串數字。
觀玉立刻摸出手機,沉吟一番後道:“她身弱,你身強,八字上倒是很合……隻是姐姐你命裡比劫也旺,身邊有小人啊,特别是今年末明年初,大運流年也是犯小人。啧,換一個人我可能就不建議繼續做這生意了。普通人犯小人最多就是職場上被排擠丢了工作,可做生意的人遇到小人……姐姐我看你應該也工作有好幾年了,生意場上的小人,你比我懂。”
言未遲不語,卻默默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觀玉的判斷。
“但是吧,”觀玉摸摸下巴,“姐姐您今年26,4歲起運,過了這一輪大運,之後便是一片坦途,兩年咬咬牙也就過去了。我再想想,烈火烹油之相,現在表面上一團和樂,背後有小人要暗箭傷人,多口舌之争,皆是……嗯?既是沖着你,也是沖着雲眠來的,這是有人要挖你牆角啊!這口舌之争可有點厲害,弄不好要起争訟……小心些吧。”
言未遲想了一想,雖然銘心确實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卻很難犯上什麼口舌之争——除非又來青川那一招,打輿論戰。盡管不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隻得再問:“大概是什麼時候?”
觀玉:“看不了這麼細這麼精準,至少我沒這本事,隻能肯定就是在這兩年内,再縮小範圍,那就是今年末明年初,和你的大運走勢相符。好在不是死局,應對得當,便能順利化解,我隻能看出這麼多了。”
言未遲沉默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問:“支付碼給我。”
還在推着兩人八字的觀玉又搖頭:“說是免費就是免費,這是送給朋友的,可不是生意……對了,我再免費送你們倆一個我的推斷,不一定準,姐姐你也不用和雲眠說——你們兩個紅鸾将至。”
“……什麼?”言未遲抿唇,聲音壓得很低,“綿綿之前被家裡壓着相親,但她近幾年應該沒有要結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