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踩着裸色細高跟走出包廂,緞面的魚尾長裙随着她的步伐搖擺,裙擺兩層白紗交疊,步步生花。
柔順的長卷發慵懶披散在身後,正巧遮住後背獨特的镂空綁帶設計,光潔如玉的美背若隐若現,再往下便是盈盈一握的柳腰,十分勾人。
才走出包廂不久,秦挽就聞到了十分熟悉的煙草味。
淡淡的薄荷香,冷冽清爽。
霎時間腳上仿佛有千斤重,她站在原地邁不開腿。
幾乎是聞到味道的一瞬間,秦挽就轉身看了過去。
可惜身後空無一人,就連空氣中僅有的一絲煙草味也消散殆盡,就好像剛才隻是她的錯覺。
殊不知,就在她回頭的前一秒,柯越剛好走進包廂,就連坐的位置都和秦挽選的一樣。
吳開宇一看見柯越就把周圍想上前套近乎的人給擋了回去,自己湊到他耳邊講:“越哥,你來的真不湊巧,我姐剛出去。”
話說出口吳開宇才反應過來,前後差了不過30秒,柯越應該是看見秦挽了,如果他不瞎的話。
腦海中浮現出女人搖曳生姿的模樣,柯越嘴裡咬着煙,抽了一口。
白色煙霧缭繞,他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
三年了,看見她還是走不動道,活該被人甩。
看着柯越冷着臉一聲不吭,吳開宇在旁邊幹着急:“越哥你這什麼表情?溫大美女可說了,當年你們斷得莫名其妙,要是舍不得的話,就趁今天把話說明白了,我不信你們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吳開宇見他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好似心不在焉,也不知柯越有沒有聽進去。
那打火機的外觀上刻着一隻眼睛,眼尾上挑,眼角處還有一顆淚痣,十分傳神。
在昏暗的環境下,隐約還能看見外輪廓發着微弱的光。
好半天沒等到柯越回話,吳開宇都準備放棄勸說了,才聽見柯越自嘲:“舍不得能甩了我一走就是三年?”
這話一出又讓吳開宇氣不打一處來:“她走了你不會追啊?以前我追挽姐的時候你怎麼不在旁邊幹看着?”
柯越擡眼盯着吳開宇的眼睛,自喉間發出一聲譏笑:“你那也叫追?沒把你送進去那是她心善。”
一聽柯越說起以前的事,吳開宇就腦瓜子疼,要是當初早點看出柯越喜歡秦挽,他也不至于死乞白賴纏了秦挽一個學期。
吳開宇面上打着呵呵:“我這不是改過自新了嗎?我可告訴你,盯着挽姐的‘狼’可多了,你争點氣早點把挽姐哄回來,怎麼說也是我大學時候的白月光,這要是輸給别人我可不甘心。”
柯越沒搭理他,餘光瞥見邊幾上放着一杯幾乎見底的酒杯,杯壁上還殘留着一抹唇印。
不知想到了什麼,柯越輕挑眉目,眼神中帶着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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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層走廊的盡頭,秦挽站在鏡子面前補了補顔色不均的口紅。
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鏡子裡女人面頰泛起淡淡的粉色,漂亮的丹鳳眼下藏着一顆極具标志性的痣。
先前包廂裡面太吵了,秦挽又跟吳開宇說了會話,以至于她沒看見溫熙五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他從拍賣會那邊拉過來。】
【對了,我和席成文在一樓大廳等,特意給你們留了時間多聊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哦~】
秦挽反應了好一陣子,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溫熙話中的意思。
心底難得掀起一層波瀾,她快步往回走,但到了包廂門口又停住了腳步。
三年前她就已經把話說絕了,再加上如今他即将訂婚,好不容易幸福美滿,她又何必湊上去打擾?
秦挽站在門口好半天沒有動作,剛準備下樓去找溫熙,包廂的門就從裡面推開了。
包廂裡面太吵,吳開宇正準備拿了手機去外面接電話,一出門就和秦挽碰個正着。
“挽姐你站這幹嘛呢?進去玩啊。”
還沒等她心裡做好準備,吳開宇就已經把她拉進了包廂,還善解人意關上了門。
秦挽覺得,有時候人太外向了也不好。
霓虹燈照耀的包廂裡,秦挽偏偏一眼就看見了靠在角落沙發裡的柯越。
三年不見,記憶裡的微分碎蓋剪成了美式前刺,露出飽滿的額頭。
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給他增添了幾分正經,但被他随手扯開的領帶又彰顯出他的玩世不恭。
骨子裡的張揚肆意比之從前更甚。
柯越骨節分明的指間夾着一根快燃盡的細煙。
她認得牌子,南京大觀園,帶爆珠的。
兩人隔得遠,但秦挽總覺得鼻息間能嗅到淡淡的薄荷香。
聽見高跟鞋靠近的聲響,柯越擡起頭看了一眼。
秦挽站在那不躲不閃,視線在半空交彙,時隔三年,她在柯越眼中再次看見了完整的自己。
隻是那雙眸子裡的溫情不複存在,看向她的目光仿佛是看一個陌生人。
秦挽還想從他的眼神中探尋更多,但可惜,柯越已經錯開了目光。
心中忽覺刺痛了一下,她想再往前的腳步也停在了原地。
沒了吳開宇在場,包廂裡最活躍的就是趙翰飛。
或許是秦挽的目光在柯越身上停留了太久,趙翰飛主動上前為她介紹。
“秦小姐,這位是柯氏集團公子,柯越。”
多少人要攀柯越的關系都攀不到,趙翰飛還自覺貼心的給秦挽遞上酒杯。
霓虹燈正好掃過這邊,秦挽感覺眼前一道銀光一閃而過。
恍惚間,手中端着的酒杯不由得晃蕩一下,酒液傾灑出一星半點,沾在了白色裙擺。
目光搜尋之下,她清晰地看見柯越左手無名指上帶着的一圈銀環。
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間迷蒙,秦挽擡起頭長舒了一口氣,眼眶中氤氲的水汽被她強忍着憋了回去。
到這地步,要是趙翰飛還看不出什麼那就是真傻了。
感覺到好心辦了壞事,他心裡正虛,趁着兩人沒注意,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個無聲的戰場。
柯越手邊的煙已經燃盡,無人注意的昏暗一角,秦挽邁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兩人相隔不過半步距離。
“好久不見,訂婚快樂。”秦挽端着酒杯敬酒。
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和,就連說話時,面上都帶着和善的笑意。
說這話時,包廂中的歌曲正好到了尾聲,周圍的視線齊刷刷投了過來。
即使在衆目睽睽之下,柯越也不曾擡眼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