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遲月沒有回應,那聲音變得有些急切:“道友……如果你想出去的話,我可以幫你。”
“隻要,你也順路把我一起帶出去。”
這下遲月确定了說話的就是那棵桃樹,準确地說,是桃樹上那枝瑩白如玉的桃花。
崖底沒有靈氣,樹木無法自行産生靈智,說話的聲音的來源想必是依附在上面的一縷殘魂。
竟然有人和她一樣,絕處逢生。
遲月仍然沒有回話,那聲音愈發虛弱,半死不活地說:“道友,我沒有别的要求,隻要你把我帶出去,我就贈你一段機緣,如何?”
遲月對于這殘魂口中的機緣不感興趣,作為曾經的大乘期修士,玄天門門主,什麼樣的天材地寶,功法秘籍她沒見過。
更何況,這具身體撐不過三年,再好的機緣給了她也是白費。
但她的确需要從崖底出去的方法。
“我答應你。”
聽見付遲月的回答,殘魂很是興奮地樣子,絮絮叨叨地念着:“那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載我出去?”
“這枝桃花雖然很好看,但毫無靈氣,我用這個做形體的話,恐怕在半路上就要解體了。”
“你能在時空裂縫間存活下來,身上的寶物肯定很多吧,随便給我一件靈氣充沛的東西作為載體就好!”
系統為了保護付遲月的身體不被摧毀,耗費了大量的能量,順手把她儲物戒指中蘊涵靈氣的寶物一個不差全部消耗殆盡了。
“你可能要失望了。”
遲月不急不緩地回應殘魂期冀的話語。
“我現在身無長物,除了一柄斷劍,其他的都毀于一旦。”
這柄劍,還是她當年贈予自己徒弟,祝賀他結丹的贈禮,也是這柄長劍,被她的徒弟親手用來刺穿她的心髒。
系統為了在罡氣中保護她的身軀,沒顧得上處理這柄沒入要害的靈器,反倒巧合地保存了下來。
當年她親自前往東洲極寒之地,取來這塊千年玄冰,拜托老友鑄造而成。
沒想到,後來也成了取她性命,毀她修為的利器。
長劍刺穿心髒的痛苦并不好受,但遲月一路成為大乘期修士,什麼樣的疼痛沒有體會過,她隻是悶哼了一聲,低頭看向自己胸前流出的鮮血。
那一瞬間,是痛的。
不是身體上的疼,而是心口的疼。
哀莫大于心死。
她從未想過自己一直以來信賴無比,傾囊相授的徒弟會背叛自己。
隻不過這些痛苦的情感都被系統貼心的取走了,再度回想起來時,遲月隻記得自己當時是很難過的,卻再沒有切身體會。
就像看了一場走馬燈,有些感慨。
她天性不愛糾結,縱使再度見到這柄贈予弟子又傷害自己的斷劍,也沒有觸景生情。
劍無錯,錯的是持劍之人。
那縷殘魂見到這唯一有些靈氣,卻也被損壞殆盡,布滿裂紋的斷劍,雖然有些不滿,也别無選擇。
“哎,好吧。”
“破是破了點,也比這朵桃花好上幾倍,隻希望不要半路上徹底碎開,待我出去再另尋軀殼吧。”
殘魂碎碎念着,可能是被困在崖底很多年,沒有人和她對話,這殘魂自從見到遲月後幾乎沒有停下自己的念叨。
“話說回來,我還沒問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不等遲月回答,殘魂搶先自我介紹起來:“我叫柳随玉,是玄天門弟子,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墜入山崖。”
“可我一向運氣很好呢,這樣都沒死成。”
“哎……也不知道我的師兄師姐們現在過得如何,師父肯定因為我死了難過得很吧。”
殘魂一邊說着,也沒有耽誤正事,很快就将自己的魂魄轉移到了斷劍上,聲音也變得清晰了很多。
“你墜崖時,玄天門門主是誰?”
聽到柳随玉也是玄天門的弟子,遲月便問了一句。
“我們門主是無妄真君呀。”
殘魂理所當然地回答,随即又有些驚慌。
“你别告訴我,無妄真君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吧。”
“要真是這樣,我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師兄師姐師父了,嗚嗚嗚嗚……”
被自己的腦補吓到,殘魂情緒激烈,竟然開始幹嚎起來。
遲月阻止了殘魂的胡思亂想,直言道:“無妄真君是我師父。”
“原來我們是同門!”
聽了遲月的回答,殘魂立刻停止哀嚎,等待着她繼續介紹近況。
“我師父于百年前渡劫失敗,轉世重修去了。”
“但你或許還有機會遇見故人。”